她的脸早就酡红一片,醉的脚步虚浮从莲台而落,但心中的不?甘却让她不?得?不?借酒浇愁。
一杯清酒入唇,她才昏昏然躺倒在地,随即低声?笑起来,笑声?逐渐恣意,在夜色下宛如凄厉的鬼魅声?,“都是废物,都是废物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刚刚派去?的探子回禀,戚芸今日在裴府被赶了出去?,就连那个宋家小姐也被抓走,下落不?明?。
好好培养的棋子一朝失去?,这怎么让她不?恨!
抬手?砸了杯子,看着一侧垂在地上的画像,温言儒眼中才偏执的光逐渐和缓,缓缓仰头掐住手?中杯子碎片。
月色照在地上画像男人的脸上,冰冷的眼眸栩栩如生,让人不?寒而栗,她却带着无尽的柔情,俯身在地将那画卷贴在脸侧。
鲜血从掌心落下,她却浑然不?觉,醉态的惺忪眼眸中泛出决绝的光彩,“戚芸是个没用的东西,我还?有其他人……还?有其他人……我还?没输。”
“把戚相找来,我要见他……现在!”
……
许是春宴多番操劳,宋徽玉当夜又起了低烧,病势缠绵数日才渐渐消散。
春光渐浓,病中数日倒是耽误了。
不?过好了后的第一件事,她就是让揽春找出箱子里最好看的春衣,她自己也翻遍了首饰盒子找出配套的钗环。
揽春看着面前此时还?有些单薄的衣衫,忍不?住开口劝道?:“殿下您病刚好怎么不?多将养两日,而且距离各家后续举办的春宴还?有些时日,我们现下准备这些是不?是有些早啊?”
将一套镶嵌春水碧宝石的簪子和羊脂玉鬓梳拆别在发间,又选了小巧的耳坠,宋徽玉在服侍下穿上同色系的浅蓝色春衣,闻言摇了摇头。
病中数日她早已将心绪放平,重新?梳理如今的局面。
要免死金牌,要救母亲,但这些最想要做的是在裴府先活下去?。
但活着就要讨好裴执。
那夜送汤水时男人的话让她惊惧数日,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稍有不?慎如那日两人的下场就是她。
少女?的眼眸垂下,此前春宴后那莫名的感觉早就被她抛却脑后,近些时日细细思量,她知道?裴执如今对她的态度其实?比刚入府是好了许多。
毕竟若是当时他一定?不?会顾及“夫人”的身份替她出头。
所以她下定?了决心。
“我要和母亲有日相处的机会,必须要先活着,要在裴府活着自然要让大人不?讨厌。”
年纪尚小同样不?经世事的揽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殿下您要怎么做啊?”
唇上染了胭脂,残存的半分病色登时成了绝色芳华,看着镜中艳绝京城的美丽容颜,宋徽玉淡淡道?:“自然要先让他习惯。”
这段时间,宋徽玉认真的想究竟是什么让她稍稍转圜了裴执的态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此前揽翠教她做的那些。
虽然裴执对她的反应依旧冷淡,但上次给的药,还?有这次的帮助,不?就是证明?计谋有效吗!
所以这几天?她躺在床上将携翠给她的小册子认认真真的看了好几遍,然后据此制定?了接下来行?动的几个步骤。
而最先要做的就是美貌攻势。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现在需要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深爱夫君的小女?儿家,所以自然要在自己所爱的情郎前打扮的精心。
虽然宋徽玉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样貌,过去?只是在意能否吃饱饭活下去?,但是多少也是会在别人或赞美或嫉妒的眼神里知道?她美貌的程度。
所以她对这第一条还?是有些自信的,接下来就是要做第二步,崇拜。
册子上说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用崇拜的目光注视,上面说男人会觉得?他被会在这种注视下难以控制的表现,而且还?会很开心。
虽然宋徽玉对这其中的原因一知半解,但为了能保证这一步进展的顺利,宋徽玉还?特意让侍女?去?打探了。
知道?裴执每天?晨起会在听?雨亭外练功,于是第二天?的天?不?亮,宋徽玉就早早打扮好昨日选出来的衣裙等在亭外。
旭日自层层叠得?的云后缓缓而起,光芒染了万顷天?际,斜照的日光下,注意到远处走来的欣长身影,少女?欢悦的拎起裙子朝人跑去?,“夫君!”
柔和的淡蓝裙裾在跑动间流动着层层如水纹的微光,却不?及少女?姝色艳绝。
男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乌刺上前来劝阻,“大娘子大人要练剑恐怕会注意不?到伤到您,不?若先回去?吧?”
早就料到会被阻碍,宋徽玉连忙做乖巧状往后退了两步,头上的流苏随着动作缓缓摇曳,“我离得?远些,早就听?闻夫君剑法一绝,成亲以来我还?没机会见过,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的。”
少女?脸上的恳求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乌刺终究是属下,不?好多说见状只好退开。
晨起露水凝结叶下花间,晶莹若坠在其上的珍珠,却被凌厉的剑锋直接扫落,不?待落地就被男人的剑刃接住,露水沿着剑身线条顺应而下,男人身形翩然剑却稳稳秉持手?上。
又突然猛地凌空跃起,剑刃扫过将枝头最高?的玉兰翩然扫落。
洁白的玉兰如轻雪缓坠,将开未开此时正是个天?然的绝佳容器,剑刃上的露珠被玉兰接住,滴滴答答的盛了半满。
玉兰本身自带的香气足够馥郁,这花间晨露吸纳了这花中香气更是精粹,这玉兰杯子就被男人随手?一动,剑身一托递给乌刺,冷冷道?:“拿去?找玉碟放好。”
乌刺领命离开,临走前还?担忧的看了眼一侧的宋徽玉,
果然他一走,无人阻拦,宋徽玉当即往前凑了几步。
男人的剑锋凌厉,身姿飘然动作有力却刚中带柔,采露精细,玉兰花瓣也最是娇柔,却被他用最锋利的剑刃轻松完成,可见剑法高?超!
可此时面前的裴执却一改刚才的招式,剑剑有力而动,不?过扫过间就带起地上昨夜残花,枝头树枝也随之猛地摇曳,剑刃划过花叶凌空而起,眼见疾步直直朝着宋徽玉而来
剑刃就这么扫过她的眼前,不?过毫寸距离,而她眼见那寒刃贴着眼前而过,甚至眼睫都感受到那股剑锋带起的冷气。
而她却一躲不?躲,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睫都不?曾抖动,两侧衣袖下的手?却暗暗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