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花瓣他冷厉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回过头,看上最上首的宋徽玉此时脸色惨白,那双望向他的眼眸让裴执莫名的心头一动,到嘴边的话也变了。
竟然在冷硬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柔和。
“今日裴府春宴,自然要欢歌笑语宾主尽欢,公务缠身我就不?相陪了,诸位自便。”
片刻前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小院登时传来喜庆的钟鼓乐声?,即使弹奏的人手?还?在瑟瑟发抖却连一个音调都不?敢弹错,贵妇们也都强硬的挤出笑意。
默契的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场春宴到底是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如果不?在意那些夫人走时脸上比哭都难看的笑。
晚间窗外凉风习习。
宋徽玉躺在贵妃榻上,揽春叫了几次却还?是不?曾回神,只愣愣的望着窗外的桃枝。
春夜最是好景,闲听?花落赏月是她过去?生活不?曾有的闲适。
但此时看着窗外的花枝随风摇摆,就如同她此时的心也被拉回牵扯。
“殿下您这是还?在为白天?的事情担心吗?”
看透一切的揽春放下手?里的瓷碗,宽慰道?:“今日大人当众那般维护您,大人在朝中的势力无人不?知,不?会有人敢出去?乱说的,您只管放心便是。”
维护吗?
宋徽玉对这个词莫名的心头一跳,连忙坐起来摆手?拒绝。
“不?不?不?。”
因仓促动作的衣衫滑落而露出半个莹润如玉的肩头,少女?的脸颊带着堪比桃色的嫣红,却极力否认,“他这不?是在维护我,只是,只是……”
话到了嘴边却顿住了,她只是急于否认裴执对她的态度,但面对揽春的眼神,她还?是讷讷道?。
“只是我如今毕竟名义?上是他夫人,就和你说的一样,裴大人是多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允许有人当众羞辱他的夫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是对他的侮辱啊。”
揽春却对此不?认同,拉着宋徽玉的手?认真了神色:“殿下,您这话说出来您自己信吗?如果大人不?是在意你会亲自当众照顾您,还?给您解围?哪有什么名义?上的夫妻,您就是大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更何况……”
宋徽玉抬起眼,看向揽春。
揽春对宋徽玉是真的丝毫不?隐瞒,说出的话也是切实?的事实?。
她继续道?,“更何况您和大人也都有过夫妻之实?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大人这么多年不?曾亲近女?|色,您是他有密切接触的第一个人,大人他待您多少有些情分的。”
这话让宋徽玉心头莫名烦躁。
什么夫妻情分,什么夫妻之实?,脑中混乱仰面倒在榻上,眼前看着烟紫色的纱幔却突然出现白日裴执当众剑斩桃树时回眸看向她的眼神。
冷冽却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感觉。
她只觉后背猛地一抖,让她整个人下意识蜷缩起来,但却好似不?是因为担心身份秘密。
这感觉可真是太奇怪了,宋徽玉摇头想将那奇怪的感觉从脑中清除,却被揽春哄着拉着起来。
“好殿下,且不?论到底是因为什么,大人今日帮了您这么大的忙,您到现在什么表示都没有不?合适吧?”
揽春将桌上的瓷碗端过来。
“奴婢替殿下熬了大人喜欢的汤羹,刚刚出炉还?热着,您现在给大人送过去?,哪怕是说句谢也好呀。”
终究宋徽玉还?是被揽春推着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院落安静,此时月色隐于层云,只见廊下孤灯一盏堪堪照明?。
明?明?是最有权势的裴大人,最长待的书房外却冷清简朴的不?似权臣居所。
站定?在门外,犹豫半晌,宋徽玉硬着头皮抬手?敲上门,却刚一触及的那刻面前的门应声?而开。
“夫,夫君……你怎么亲自来开门。”
宋徽玉的眸子在和男人视线相接的瞬间便立刻垂下,心头那自午间便出现的莫名紧张当即出现,慌乱中只自侍女?手?中接过托盘。
“妾身熬了些甜汤给夫君……”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平素明?明?什么热切的话都为了活命顺口乱说过。
此时宋徽玉却莫名有些羞耻,纠结半晌只小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大人相助。”
后半句她也不?知为何会下意识换了称谓,但即便如此,心头那股莫名的紧张却丝毫没有消失,反而因男人的沉默而愈发强烈。
裴执视线落在宋徽玉乖顺垂着的颈子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那些斑驳的伤痕早已痊愈,此时那颈上光洁如玉,倒是让本就酥麻的手?臂肌肉一紧。
心中烦闷加重,但他面上毫无波澜,只淡淡道?:“进来。”
书案边的灯烛爆过两次,他却没再理一侧的宋徽玉,少女?也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反常态的什么也没再说。
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却逐渐飘散而来,即使裴执再对她刻意的不?在意,注意力也再也不?在面前的书卷上,而是那一侧窗下静坐的少女?。
他一句要忙公务,宋徽玉就这么被留了下来,见男人抬手?收起书卷,早就坐立难安的她这才找到机会,连忙起身给他盛汤。
抬手?撩着一侧宽大的袖袍,皓白的腕子就随之漏了出来,从午间开始本就莫名烦躁的裴执的注意力下意识被那白皙到晃眼的皮肤吸引。
那腕子细到被他一手?可轻易抓握两只,被红色的发带捆住时挣扎间也会泛起微红,那时床|笫之间情绪之下,裴执只觉得?这人太瘦了。
眼下这还?是第一次他注意到了其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只见一道?疤痕从那腕子微微凸出的骨头上开始,一直蔓延到了小臂处才结束,伤口的痕迹并不?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