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不过这只是瞬间,他就压下不恰当的回忆,朝着面前宋徽玉绽开如过去那般温和的笑。

李珏的眉眼那般温柔,语气也是:“徽玉,刚刚辛苦你了。”

这语调微微有些喑哑,是宋徽玉听不出的情愫。

她只赤城的笑着,“珏哥哥你怎么这么客气。”

但接下的话却让李珏的笑凝滞,“怎么你要大婚都不告诉我,是因为好久不见就不把我当妹妹了吗?”

她语气的打趣很明显,但李珏的脸色却明显变得不好,甚至连宋徽玉都意识到,试探着问:“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只是说笑。”

少年深深闭了闭眼,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调整好脸色,语气温和道:“我当然知道徽玉实在玩笑,只是今日批奏折有些累了。”

明日就要大婚了,今日还这么辛苦,宋徽玉脸上是明显不过的担心,她拉住了李珏的手,“珏哥哥,我知道你的抱负,但终究要考虑身体,而且”

宋徽玉的目光落在殿内床榻上酣睡着的少女,压低了声音,“皇嫂人很好,新婚燕尔你也要多些时间陪她啊。”

月色下,李珏清俊的眉眼低垂,神色不明。

“徽玉也为我大婚开心吗?”

宋徽玉不解,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这个回答,半晌他才轻笑了一下缓缓的走到月色下,抬头看着天上弦月:“那晚就是弦月,你还记得吗?”

虽然李珏不曾言说,但宋徽玉瞬间就知道他所说正是侍寝逼宫那日。

她点了点头。

李珏伸手似乎握住了面前散落的月光,“当日我知你为难,所以找到了裴执,但他逼宫助我得天下有两个条件。”

“其一,以半数天下权势相与,还有左相之位,大晟兵马。”

他缓缓走向月色,绝尘的白衣被晚风吹起,声音若月下的清凌,“其二”

“长姐为后。”

声音落下的瞬间,宋徽玉下意识抬眸。

李珏背对着她,那脊背早就如记忆中那孱弱的少年不同,此时她面前的是当今天子,不是少年,而是初成的男人。

第18章 红杏出墙 信鸽脚上绑着她和情郎的信……

春意渐浓,柳枝添绿,天较之冬日亮的早些,但宋徽玉却早早就自梦中醒来。

眼前是熟悉的裴府寝房,春日到了刚换了浅烟紫色的纱帐,看起来若天际暮色交接时的颜色。

但她却没动只是躺在床上,看着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棂和垂幔落入,逐渐的攀上将紫色的帐子染成明黄。

身上依旧是疲乏的,帝后大婚已过三日,她却仿佛没有从那日典礼的操劳中缓过来。

那场婚礼办得仓促虽是帝后大婚却也是事从权宜,若是当日没有殿里前夜发生的那件事或许宋徽玉只当典礼上李珏表现出来的冷淡是和她一般的因繁琐的礼仪疲乏使然。

但可惜没有如果。

缓缓阖上眼睫,不仅想到当日

红色的绸布下是一顶凤冠,不同于刚看过的那几顶,这顶没有华丽的东珠,也没有点翠的珠宝,就连上面雕刻的凤凰纹样都因岁月的侵蚀而模糊不清。

皎皎月色下李珏缓缓抚过凤冠,凤凰微微的发出黄金的光泽,“这是我母亲当年加封时所戴,王朝覆灭乱军入城,她当时拼死护着的就是这顶凤冠,只因是父皇当年亲手所做。”

他温润的声音似乎因哽咽而稍稍凝滞,“母亲走之前说,她希望以后可以让我喜欢的人戴上它嫁给我,这么多年过去,我找出时它都有些暗淡了,还是这两日细细打磨才恢复。”

“徽玉。”少年抬起眼将手中的凤冠递到她面前,那双看向她的眼中都是真切。

“你愿意接受它吗?”

宋徽玉猛地睁开眼,她的眼瞳猛地一颤,此时头顶的屋檐上是跳动着的日光落下的明亮圆点,而不是记忆里那个被递到面前的凤冠。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侧着身缩在锦被中,细白的腿微微交叠着,不知为什么她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小个,似乎没人会看到才好。

李珏在她心里,这么多年始终是她的哥哥,是可以全心依靠和相信的人,但她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对方心里竟然对自己抱有这种心思。

这个超乎她意料的想法让宋徽玉不安。

所以她当时下意识就拒接了他,但宋徽玉总是会想到当时月色阴影中少年难辨的神色,让她夜夜难以安寝。

就像静水中的小船不知何时竟然误入暗流,引导着走向不知目标何处的终点。

……

在床上躺了许久,久到日头大亮宋徽玉才堪堪起身。

看着桌上前几日自己还十分喜爱的珍馐,如今却没了落筷的兴趣,宋徽玉只随意吃了两口久恹恹的放下。

揽春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家殿下,着急的劝:“殿下您多少也再吃些,虽然如今……大人有些生气,但夫妻哪有什么大仇,床头打架床尾和,过些时日大人一定会解除您的禁足,不会怪您的。”

骤然提及裴执宋徽玉下意识的有些紧张,自从前日回到裴府,她就不曾见到裴执,只是管家代为通传继续禁足的消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原本意料中的暴怒和威胁都不曾出现,平静地好似暴雨前的海面。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宋徽玉这几日不敢贸然举动,只遣信任的奴婢去看了下裴执的情况,但却除了男人只待在书房处理公务外什么都没打探到。

这么过了两日她越发寝食难安。

宋徽玉犹豫着还是让揽春去小厨房取些裴执素日喜欢的点心送去,还特意嘱咐了一定不要乱说话,只送了回来就好。

看着一桌子基本不曾动过的膳食,她还是起身回到榻上,脑中昏昏沉沉的,但却只能一味的睡觉逃避,不知道裴执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形,想到当日男人那般愤怒的神情,她也真的不敢再擅自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