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击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挠痒般,不过三两下就彻底泄了气,即便是如此,她?还呜呜咽咽的对着宋徽玉怒骂着,一双眼睛瞪得要掉出来,哪里有什么平日里管家大夫人的神气。
宋徽玉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在骂她?贱丫头。
真是好讽刺,那个平时最把宋府脸面规矩挂在嘴上?的虞夫人也是会这么骂人的。
过去那些年虞艳便是用那种上?位者的姿态日日磋磨,待到手下人将苦头都给他们母女两个吃过了,才故作不知的说上?一句,“有什么事情你要说出来啊,你不说我如何知道你们过得不好。”
说?过去哪里给她?机会去说?
仆妇们暗中不给新鲜的吃食,冬日的炭火里面永远是充数的干草,黑炭烧起来便是满屋子的烟……
细微的各种恶意被藏在道貌岸然下,让她?无力言说,与之相比宋徽玉甚至分?不清究竟是直接恶意的宋烟萝更可恶还是这个伪善的虞娘子更恶心。
被抓住的手让宋徽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此时指甲早已嵌入皮肉,而男人正缓缓的将她?的手掰开,握住那被抓痛的掌心。
“别怕,我在。”
只是这一句话,但便是这一句话,就让宋徽玉莫名的心安,原本担心护不住母亲的惊慌失措此时都因着男人的这句承诺消散。
宋徽玉刚将母亲扶好,要将人先送去医治,还不曾走到院外,就正装上如今的宋家家主,二房的老爷宋成乔。
“我还当是谁敢在我府上撒野,原来是你这个”
宋成乔看见宋徽玉先是怔楞一下伸手想?要阻拦,却在看见她?身侧的裴执时立刻将伸出去的手放下,整个人都恨不得原地消失,连没说完的话都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挤出笑,颤巍巍看着身侧的男人吗,丝毫没了刚才的嚣张气势,身子弓得好像煮熟的虾子,出口的声音都小?的仿若蚊呐。
“裴,裴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实在是说错了话,求您高抬贵手……”
身后被绑着压出来的虞艳和宋烟萝平四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向不可一世的宋成乔竟然对着一个这般年轻的男子卑躬屈膝,仿佛只要对方?不答应随时就要下跪求饶。
但便是他这般卑微,宋徽玉身侧的裴执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只是扶着宋徽玉。
眼前?几?人要擦肩而过,而自?己的夫人女儿被抓住,纵使畏惧裴执的威势宋成乔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道,“大人,贱内实在教女无方?,不若让下官以家法狠狠责罚,再?令二人登门给您夫人赔罪可好?”
他这话显然是给自?己的妻女开脱,但那被求情的二人却偏是听不懂的,甚至再?听见要给宋徽玉道歉时宋烟萝便是将自?己口中堵着的布猛地撕扯开,朝着还卑躬屈膝的宋成乔哭喊。
“我才不给那个小?贱人道歉!我什么都没做错!”
随着清脆的“啪”一声,宋成乔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将宋烟萝直接扇得偏过头去,她?满脸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泪水夺眶而出。
“爹,你要为了她?打我?!我可是你亲生女儿还不如这个小?贱种!”
宋成乔对这个实在扶不起的阿斗毫无办法,还想?求情,但裴执显然没有这个耐心,不过一个眼神便有属下挡在身前?将二人隔开。
宋成乔还欲纠缠,却被挡在中间的乌刺以剑相抵。
他的官职就是再?低也是文臣,终究老祖宗的规矩,文臣不能打,更遑论大庭广众下被人拿剑指着这般威胁,便是宋成乔早就听闻裴执的等?人物此时也是脸上?挂不住,笑在唇角凝滞住。
“宋成乔,官居五品的闲凉官。”
听到自?己的官位被一个属下大庭广众下直说,宋成乔的脸色白了白终究还是应了,但对方?却丝毫没把他的难堪放在心上?,乌刺将手中的信函朝着人一递。
几?乎是在看见信上?内容的刹那宋成乔的脸色便彻底白了,膝盖登时是软了,整个人颓然的跌坐在地,听着身前?的人在满园人前?念出纸上?他的罪证。
他一向喜好奢靡,得兄长荫蔽的闲职自?然没什么油水供他挥霍,宋成乔便自?己借着搭上?的人脉趁着连年天灾收成不好,私放印子钱还逼死几?个良家。
如今天下不定?,宋成乔这事也做的荫蔽,原以为不会被发现,却不想?竟然被人直接捏住了。
等?乌刺将桩桩件件说完,裴执才缓缓开口,“宋家倒是彼此亲厚,流放路上?倒是有个相伴。”
宋成乔一下看透了局面,当即便是冲到还被打完一脸泪痕的宋烟萝前?,按着脖颈就将人压在地上?,朝着宋夫人便是几?个响头。
“爹!他就是官职再?高也不是天子,还能管到我们的家事上?!”宋烟萝此时还没看懂自?家的性命早就在对方?许与不许只见,还在嘴硬。
宋成乔却当断则断,直接挥剑断亲,被这一幕弄得没反应过来的宋烟萝攥着手里父亲的衣袍整个人这才明白过来。
什么嫁不嫁的出去丢不丢人和如今相比都不算什么,最起码在府里她?还是个金尊玉贵养着的小?姐,但父亲当众众人前?要不认她?……
都是因为这个宋徽玉!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便是死也要毁了她?!
她?歇斯底里的将腕上?的镯子丢在地上?,提前?就通过气的心腹丫鬟便是明白过来自?家小?姐的意思?,都说主仆相似,自?然这个跟在宋烟萝身边的丫鬟也不是个聪慧的,便是此时还没看懂局面,按着自?家小?姐安排的将能证明宋徽玉身份的画像展开
“这是宫里嫔妃的画像,天下人容貌便是再?相似也不会一模一样?,诸位看这位殿下的脸分?明就是和本该殉葬的太妃一样?,她?就是欺君假死!”
“那个宋夫人便是她?的生母否则何以刚刚在众人前?喊‘娘’?更是要来府中大费周章的救她?这个犯了偷窃罪的贼?”
丫鬟说完便被制服,但她?刚刚说的铿锵,宋府众人连同影卫都在,悠悠众口之下,宋徽玉只觉得眼前?一黑。
如果说方?才的一时失言不过是口说无凭,如今的画像上?细微之处的毫无差别便是将她?的身份彻底做实。
她?的秘密彻底守不住了。
现下之计便是只有免死金牌,但她?没有,焦急之时脑中出现男人颀长身影
竟然是裴执……
宋徽玉暗自?摇头,他又如何会救她??
见宋徽玉沉默,宋烟萝终于?得意的笑出声,趁着众人不备,直接便是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人死为大,这便是将事情彻底钉住,再?也无法翻盘,午间日头照在宋徽玉身上?,她?却觉得遍体生寒,她?从不曾想?到宋烟萝居然对她?恨意至此,便是要搭上?自?己也要毁了她?。
而她?如今确实要被对方?毁了。
眼前?的景物登时变得模糊,宋徽玉脚下虚浮要栽倒之时,却被拉入一个温热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