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宋徽玉被这一幕楞在原地,正反应过来正看?见?一个日思夜想的人影。

来人面容端和虽盛年不再眉宇间却是含着江南烟雨的雅思美韵,不正是宋徽玉日日想办法活命只为保护的娘亲吗!

宋夫人将自己五年不曾见?过的女儿揽在怀中,目光眷恋的一点点将女儿的眉眼看?过,抚上脸颊的手?不断的颤抖着,半晌才哑着嗓子喊了声。

“卿君……”

终于再次听到?这个五年来未曾有?人叫过的小字,宋徽玉的激动溢于言表。

“娘你记得我了?”

上次宋徽玉见?到?她是宋夫人还是刚得知她殉葬的噩耗卧病在场,精神恍惚到?根本不认得她这个女儿,此前数次与照顾母亲的携翠书信往来得到?的也只是逐渐好转的消息,并不曾真的见?到?母亲。

没?想到?真的好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真的让宋徽玉一时间被砸得头昏,只知道揽着母亲一叠声的叫。

“娘,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你终于没?事了……女儿这些年最牵挂的就是你。”

宋夫人的手?缓缓的摸索着少女的脸,一双眼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脸上,恨不得将这五年来不曾见?到?的亏欠补回来。

“娘对不起你啊,卿君当日母亲护不住你才连累你那般年岁就进了宫,宫中一向最是势利,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宋夫人单单这么说着就落下泪来,但看?见?她如今却是欣慰,“好女儿,好在如今都熬过来了,娘还?亲眼看?见?你嫁了人,裴大?人这般少年才俊是可堪托付的良配,只要你过得好,娘也对得起你酒泉下的爹了。”

被母亲的话点醒,宋徽玉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身侧的裴执。

宋母牵起自家女儿的手?,看?着裴执眼中带着欣慰,“裴大?人这些日子派人了医官来照顾,实在是太?过麻烦了,我家卿君自小就不在身边教养,难免有?些不足之处,还?望大?人可以?多多包容。”

“母亲实在客气,我和徽玉是夫妻,照顾您自然是小婿该做的。”

宋徽玉听到?这声母亲实在太?过惊讶,裴执请母亲来已经是太?过意外?好似做梦般的事情,却不想还?能听到?他随着自己对母亲尊称。

注意到?宋徽玉脸上的惊讶神色,裴执转而牵起少女的手?,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谦和的神色,宋徽玉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眸,却被对方?握得紧了些。

“徽玉很好,她什么都不需要改。”

裴执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说出这样的话,况且还?是在母亲面前,宋徽玉登时红了脸,恨不得躲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般,但宋夫人却因裴执的话格外?欣慰,牵起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女婿,忍不住的夸赞。

宋徽玉对此战战兢兢,生怕裴执一个心?情不佳便牵罪母亲,但裴执却出人意料的态度和缓,甚至还?在前往正院的路上主动搀扶宋夫人。

直到?看?见?张灯结彩装饰一新的正院,宋徽玉才反应过来今日为何会接母亲过来。

“乖女儿,今日是你十八岁生辰,终于成了大?姑娘了。”宋夫人自衣袖中摸出一个玉镯戴到?少女的腕子上。

宋徽玉要拒绝却被母亲阻止。

“这镯子还?是你父亲在世时留给娘的,是最后那次见?面时他给的,如今家中你父亲留下的东西都被那几房抢得差不多,也不剩下什么东西了,这便当个念想,你戴着它也算是……宋郎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这镯子并不名贵,玉质浑浊不堪,甚至里面还?能隐约看?见?长长一道贯穿其上的划痕,好像随时都要碎裂开来,也正是因此才没?有?被那些人抢走?。

宴席是给宋徽玉庆生,准备的都是她喜欢的菜品,宋夫人自合女儿坐在一起便是始终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阔别五年的女儿。

席间歌舞欢腾,但明明坐在正位上的男人说话却不多,甚至在身侧母女二人的交谈中显得过分安静。

便是和母亲久别未见?,宋徽玉却总是在说话间觉得有?谁始终观察着她和母亲,但朝着裴执看?过去男人才却是神色淡然。

宋徽玉只当此前江南之行让她精神紧绷,裴执怎么会对她和母亲的事情感兴趣。

直到?宴会结束,要回府的时候,宋夫人却驱散了下人,只留下她的女儿。

宋夫人牵起宋徽玉的手?,怜爱的抚摸着,半晌才压低了声音耳语,“卿君,娘真的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想来是你父亲曾经积德积福的缘故才让你逃过当日大?劫。”

或许是又在这个本该愉悦的日子又提到?了过去的经理,宋夫人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但随即就在瞥见?身后阴影中男人颀长的身影时消失。

“卿君,母亲虽不知道其间的内情,你为何会成了公主又嫁给裴执,但母亲却看?得出来,他待你是真心?的。”

宋母后面还?徐徐说了不少,但宋徽玉的思绪却在那句“他待你是真心?”的时候变变得局促,但却不忍心?开口否认母亲的话。

“小夫妻闹别扭了,母亲都是过来人,都懂。”宋夫人摸了摸宋徽玉的头,温和的眉眼垂下,回忆起过去,“当年我和你父亲年轻时候也总是吵,一开始我也不肯低头,但吵着吵着他便来哄我,笑了便过去了,卿君世间真情难得需要珍惜,你明白吗?”

夫人的脸上满是对女儿终于获得好归宿的欣慰,又担忧女儿因不懂得珍惜错过了感情,宋徽玉垂下眼缓缓的点点头。

宋徽玉没?解释,只是在宋夫人转身上轿时认真的看?着母亲的背影,不过五年而已,便让这个记忆里年轻温和的母亲变成经历过如今岁月沧桑的模样,好容易今日让她开心?一些,宋徽玉又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下将她不过是阴差阳错嫁给裴执,如今的深情和睦不过是假像的事情告诉母亲。

走?一步算一步罢。

深夜的裴府安静无声,卸去了晚间热闹的景象,此时宴尽宾散,作为主角的二人此时躺在榻上。

月色入户,透过床幔轻纱的缝隙落在男人脸上。

裴执却没?起来合上,他本就无眠,此时却好似真的睡着一般合眼躺卧,从半个时辰前,他就试图将注意放在身侧少女的轻浅的呼吸上,但即便再勉力尝试,随着时间过去少女的呼吸逐渐平稳,他繁乱的心?绪却丝毫不曾缓解。

甚至愈发?的强烈。

此时阖上的眼前便是北地孤城,鼻尖也嗅到?那股浓郁的血气,清晰的幻梦中他的视线被迫看?向城墙上,那随风飘摇的高?悬的几十个尸首。

“当”

小童将手?中的石子高?高?掷起,却打偏了,身侧的年轻男子笑着说了一声“我来”,便弯腰在地上寻觅着,让他找到?一块破碎的符牌。

那符牌上似乎还?有?些纹饰,男子摩挲一番擦净待发?现是裴家的家族滕文时晦气的朝着它呸了声。

“我当是什么东西,裴狗卖国,小爷就拿你们?家祖宗祠堂里供的东西打你们?!”

随着蓄力一扔,裴家的符牌打在满是血污的男人脸上,而那人却毫无察觉,只是身体如风中残叶般随之飘摇几下。

“哥哥厉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