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子建心中已有决择。于是,他拿起酒杯,笑着:“那本王就拭目以待。”说罢,韦子建将酒一口饮尽。
“萧某定不负大王子厚望。”萧承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不可言明的盟约就此达成。
秋猎一共六日,各部凡所获禽都要去虞部登记造册,用来计算功劳大小。
第六日傍晚,在骊苑草场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晚会上,虞部郎中张涛公布了各部的狩猎成果,并由正元帝圈出前五名进行奖赏,其中魏子渊凭借三只棕熊夺了魁首,而韦子建因那只罕见的火狐也排进第五。两人皆得了万金赏赐。
在虞部的登记册上,韦子建共猎了两只狐,除了献给正元帝的火狐,还有一只是银狐,也是最上等的皮色。韦子建本想将狐皮制好后,带回大粟送给母后当礼物。最后却让萧承要走了。
秋猎的最后一天,大家都格外放松,整个骊苑草场,成了一个狂欢场。明亮的篝火,炙香的烤肉,热情的舞蹈,畅快的笑语......将整个夜色点燃。
萧承带着银狐皮、美酒,还有韦子建去了内阁的篝火堆旁。
沈渊正吃着正元帝赐下的美味鹿肉,见萧承走过来,不由眯了眯眼,然后笑道:“四殿下,可尝了这鹿肉?真是珍馐美馔!”
萧承温和一笑,回道:“学生不如沈大人有好口福。鹿肉大补,学生身子受不住,只喝了几口汤。”
沈渊曾在皇宫太学里给皇子们授过课,因此萧承在沈渊面前一直以学生自居。
萧承和韦子建在沈渊身边席地而坐,内阁的其它人很有眼色的让出块空地,往篝火的另一边围过去。
“学生这次得了件狐皮,想着快入冬了,正好送给大人做个围脖御寒。”
萧承说着便将一个匣子递给沈渊。沈渊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完整的狐皮,皮毛银丝发光,柔软丝滑,色泽优雅高贵,不似凡品。
沈渊看了眼狐皮,道:“下官记得在虞部登记名册上,这只银狐是记在大王子名下的?”
“沈大人果然明察秋毫。”韦子建道,“这银狐皮确实是本王所猎,将它送与四殿下,是想借他之手献给沈大人,聊表本王的歉意。”
韦子建看着沈渊,言语诚恳:“康宁娇纵,举止不当,给沈府小姐带来困扰,本王深感歉意。这张银狐皮还请沈大人转交四小姐,就当做赔礼,还望沈大人莫嫌弃。”
沈渊捋着胡须,呵呵笑了:“大王子言重了。小女子间的打闹而已,哪有这么严重,大王子不必介怀。”
接着,沈渊话锋一转:“不过,若是绑架持质,那可就是触犯了律法。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王子可得多上些心。”
沈渊的话,敲打得很明白。他女儿打架,那是打打闹闹,韦茜绑票,那可是犯法。萧承和韦子建听后,齐齐沉默。
“沈大人说得是。本王日后对她定会加强约束,绝不让此等事再次发生。”韦子建对沈渊微微欠身,算行了半礼。
“其实,这事不赖大王子。”沈渊递了块切好的鹿肉给韦子建,宽慰着他。
“古语有云‘唯小子与女人难养’,下官家里有五个女儿,在教管上也难免有疏漏。稍不留神,家里就鸡飞狗跳,也是日日头疼得很。”
闻弦歌而知雅意,韦子建闻言一顿,随后从善如流道:“康宁明年及笄,也该回大粟了。秋猎之后,本王就带她回去。”
沈渊抚掌笑道:“大王子有心了。这银狐皮,毛皮鲜亮柔顺,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小女定会喜欢,下官便代她先谢过大王子。”
第80章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练箭如狂
短暂的秋猎过后,狂欢假期终落幕。大家又各自回到既有轨道,恢复了日常生活。
沈灼几人一改逃课的作风,天天按时去鸣山书院报到,骑射课更是一堂不落,书院夫子们皆觉老怀甚慰。
“静宜,你这样拿弓不行。”陆婉儿手把手纠正张静宜的姿势。
其余四人则闲闲地坐在不远的阴凉处闲聊着。
萧玉淑倚着树干,无聊道:“静宜是天生不适合练武吧?婉儿都教她半个时辰了。”
孟清莲剥了颗葡萄扔进嘴里,懒懒道:“漠北那地方,黄沙漫天,日头又毒,皮肤一旦伤了,多少妆粉都补不回来,她怎么会觉得好的?”
萧玉淑不屑地嘲讽孟清莲,道:“你懂什么?”接着,她摇头晃脑道,“这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练箭如狂’。”
“噗嗤”一声,沈灼笑出声来。
几人打趣着并没放低声音,于是,张静宜拎着弓箭,就走过来。
温明芸也捂嘴直笑:“静宜,你也不用思君欲狂了,听说魏小将军伤大好了。多半不久就能见到人,毕竟是救命恩人呢,还不得以身相许?”
“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张静宜扔了弓就往萧玉淑身上扑过去。
萧玉淑拔腿就跑。
一时间,几人在训练场边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温明芸一语成谶。
一日后,她们都收到了魏国公府的请帖,国公夫人在关山楼设宴,宴请她们几人。鸣山书院每旬放假一日,宴请的时间就定在四日后的书院放假日。
关山楼是漠北最大酒楼,京都这个是他们的分店,魏子渊以国公夫人的名义想请众人吃最正宗的漠北菜。
放假这一日,几人相约早早就去了关山楼。魏国公府也是大手笔,把关山楼包了一整天,专门用来宴客。
沈灼几人到的时候,魏国公夫人还没到。掌柜亲自把几人引到最豪华的雅间,并让小二端来新鲜的瓜果和各式的点心,请几人品尝。
“静宜,你何时胆那么大的?敢一下就扯了魏小将军的衣服。”陆婉儿边说边“唰”地做了个扯衣的动作。
张静宜一时脸通红,连耳根都红透了,她仍强自镇定道:“那,那有什么的!”
“别说扯他衣服了,我,我我小时候还经常看他光身子洗澡呢。”
“他小时候才不长这样,头大身子小的,身上全是骨头,就像个大萝卜头。”
屋外的魏子渊脚下突地一踉跄,正要推门的手停了。他觉得,也许缓一刻再进去更好。
魏国公夫人戏谑地看着自家的儿子,见魏子渊窘得满脸的不自在,不禁捂嘴笑了。原来那个天天追着子渊跑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