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章姨想问你个事儿。”
江东铭坐在后座,降下车窗:“章姨,您说。”
章芝纭低头迟疑片刻,欲言又止。
江东铭笑?了笑?:“有事儿您尽管开口,我跟叙平这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章芝纭俯身凑近车窗,压低声音问:“你媳妇儿不是跟静烟走得近么, 这几年她?跟你提过静烟没,说没说静烟过得怎么样??”
江东铭如实答道:“提得不多,叙平跟她?刚离婚那会儿,她?租沈琳房子住着,半年多就搬了,去南方了。”
章芝纭惊讶:“去南方了?”
江东铭:“是,我也挺意外的。您不知道?”
章芝纭面色失落,微微摇头:“她?跟叙平离婚后,我约她?出来?见过一次, 后面就没再见了,怕影响她?心情。逢年过节她?还是会给我和?叙平他爸发几句祝福, 我们也客气回一下,她?不主动提近况,我们不好多问。”
江东铭想了想,说:“应该过得挺好的, 沈琳没说过她?出什么事儿,没消息就意味着还算顺利。”
这话有道理,章芝纭心里踏实了些,冲他挥挥手:“也是,谢谢你告诉阿姨这些。赶紧回去吧,早点儿休息。”说完,又想起?什么,赶紧开口:“阿姨年纪大了,忍不住多说几句,你别嫌我唠叨。”
江东铭拿她?当自?己干妈,哪会嫌她?烦,点头笑?笑?:“哪能啊,您只?管说。”
章芝纭轻叹一声,眼眶微微泛红:“有句老话说烂了,我还是想说你可?千万要珍惜眼前人!别跟叙平似的,在一起?时不珍惜,好好的感情给他作没了,分开又走不出来?……”
江东铭心里也替赵叙平惋惜,沉默片刻,安慰道:“我看他这两年都没怎么着,不像头一年,往死里喝,应该是慢慢想开了。”
章芝纭:“是,一年比一年好些,可?也不见他有多开心。”
江东铭:“嗐,他赚这么多钱,管这么多人,担这么多责任,不糟心就不错了。别说他,我现在都快抑郁了。”
章芝纭:“是么?那可?得注意,前几天这儿有个孩子跳楼,说是重度抑郁。抑郁不是小?问题,可?千万要当回事儿。”
江东铭点头:“章姨放心,我自?个儿好好调理。”
送走江东铭,章芝纭在夜色中站了几分钟才回去。
她?来?到?儿子房间,看着熟睡中的儿子,轻抚他额头,像许多年前那样?。
那时候他还小?,在外边茬架,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回来?又挨他爹揍,额头被?皮带抽出个印子,她?怕他破相,跟丈夫大吵一通,所幸后来?印子消了,儿子还是那么好看。
清早,章芝纭正喝着茶,见儿子走出电梯,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叙平走到?母亲跟前,打了声招呼,说:“公司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改天过来?陪您。”
章芝纭:“吃了早饭再走。”
赵叙平摇头:“不饿。”
章芝纭瞧他片刻,叹气:“可?别再折腾你这胃了,早晚折腾坏。”
赵叙平知道母亲担心他,也舍不得他,笑?着点点头:“行?,陪您吃早餐。”
章芝纭脸上阴转晴,起?身走向厨房:“好嘞,妈给你下点儿面条!”
赵叙平叫住母亲:“别煮汤面,我不爱吃。”
章芝纭停下脚步,扭头,皱着眉瞧他:“前天还夸好吃呢,怎么又不爱吃了?”
赵叙平低头,沉默片刻,淡淡回一句:“就那么回事儿吧,也没多好吃。”
章芝纭忽然明白了,叹息着摇头:“吃碗面而已,别扭个什么劲儿!”
赵叙平心里烦,语气也不耐烦:“别做了,不想吃,要做就做别的。”
章芝纭回到?他身边,默默看他一会儿,问:“你是跟我置气,还是跟静烟置气?”
赵叙平扭脸:“我跟自?个儿置气,成么?”
章芝纭:“这都几年了,还不过去呢?”
赵叙平抬手一挥:“这事儿您甭管,过不过得去,跟您没关系。”
章芝纭气道:“怎么跟我没关系?你是我儿子,你高兴我高兴,你成天拉拉个脸,我心里头能好受?”
赵叙平转回脸来?,看着母亲:“您要不提周静烟,我能这样?么?”
章芝纭直喊冤:“一开始我可没提她!想给你煮碗面而已,还能闹成这样?!”
“那面不是按她的秘方煮的?以后别给我煮面,跟她?有关的事都别跟我沾边儿,我俩早就没半点关系了。”
“没关系你计较这个干嘛?小心眼儿!”
“我就是小?心眼儿,怎么着?我就是不喜欢跟她?有关的任何事,怎么着?”
章芝纭无奈叹气,点点头:“行?行?行?,走吧,爱吃不吃,饿死得了。”
赵叙平转身大步离开。
黑着脸回公司,赵叙平看着助理送来?的汤面,气得直接给扔了,打电话告诉助理,以后不许再给他买面。助力?问他想吃什么,他说只?要不是面,其他都行?。
过了会儿助理送来?一份蟹黄汤包,他吃了俩就没胃口了,放下筷子开始工作。
开完会准备午休,赵叙平接到?秘书电话,说老城区那个拆迁项目,有家钉子户,怎么劝都不肯搬。
赵叙平走进办公室,坐椅子上,指尖敲了敲桌面:“加钱啊,实在不行?多给点儿,这么点事儿都办不明白?”
秘书语气为难:“赵总,那老太太说给多少钱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