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叙平看她一会儿,忽然拍拍腿,开口命令:“过来?。”
她似乎在走神,愣了愣,木然地走过去,坐到他腿上。
赵叙平侧着头仰脸瞧她,问:“还想知道我爱不?爱你么?”
她摇摇头,片刻后,又?点头。
赵叙平轻声哼笑。
“那你可听?好了:我赵叙平,从来?,从来?,没有爱过你一秒。要不?你照照镜子去,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是长得像天仙儿,还是身材盘靓条顺?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样?样?都顶好,周知宇害死伊伊,你特么怎么有脸来?跟我要爱?”
他顿了顿,扭头冲别处又?笑了笑。
“我特好奇,你们周家人怎么都这么不?要脸啊。你刚满十八就借着酒劲儿强吻男人,那天晚上在柴房,是不?是还打算跟我睡?别是故意勾引我吧?”
他轻轻拍着她脸颊,一下?又?一下?,没使什么力气,可字字句句比手上狠多了,如同?一个个巴掌,用力甩在她脸上。
她不?敢抬头,不?敢对上那双冰冷又?凌冽的深邃眼眸,不?敢面对他眼里满是讥讽的笑意。
她的目光正好落在他喉结上。
他刻薄她时,喉结偶尔滚动。她耳朵里钻进刀般锋利的话?,脑子里冒出自己曾经一回回在床上吻他喉结的画面。
“周静烟。”
她听?见他叫她名字,拖着尾音,带着点儿京腔特有的倦怠,语气也有些痞浪。
“挨了老子这么多下?,哪个男人敢要你啊?”他笑着问。
周静烟从未想过再找别人。她摇摇头,脑袋一晃便落泪。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周静烟将头埋得很低,却?被他托起下?巴,狠狠往上抬,挂泪的脸庞就这么给他看了个清楚。
赵叙平盯着她的脸看半晌,她脸上已经挂满泪痕,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总也止不?住。
她哭得这样?凄惨,他不?禁扬起唇角。
“有这么委屈?”赵叙平不?信,“七年,老子什么没给你?养不?熟的白眼狼,装个什么劲儿?”
周静烟咬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到底还是没忍住,张嘴呜呜哭,下?唇溢出血珠。
赵叙平捏紧她下?巴,弄得她生疼,她摇着头说不?出话?,眼神哀求,却?勾不?起他丝毫怜悯,只换来?冷漠讥笑。
赵叙平薄唇覆上,捧着她后脑勺不?许她逃。
血在彼此口中?漫开,她痛到麻木,放弃抵抗,任由他侵占夺取。
周静烟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泪水溢出眼角,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光芒从无数颗水晶中?折射,散落满室,可她仿佛置身于无尽黑夜中?,望不?到头,上不?了岸。
黎明破晓,她如同?一条奄奄一息的鱼,闭上眼,早已流不?出一滴泪。
赵叙平起身去洗澡。她缓了会儿,用尽力气强撑着身子走进电梯,回主卧冲洗。花洒中流出温热的水,很快,周身起了雾气。
她不?停地搓着那些被他留下?痕迹的地方,打了许多遍沐浴露,冲了许久许久,情绪忽地涌上来?,她慢慢蹲下?,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头顶下?着温暖的雨。花洒,热水,围绕周身的雾气,哪一样?都比赵叙平好,哪一样都不会如此伤害她……
不?知洗了多久,周静烟的手指泡得发白,发皱。她终于关掉水龙头,缓慢地抽出叠在悬架上的毛巾,动作机械擦着头发,擦完头发又拿起浴巾擦身子。
她裹着浴巾出来换上干净衣服,每走一步那里都扯着疼,只能拖着腿慢慢走。
水珠从发尾滴落,周静烟管不?了这么多,没工夫吹头发,只想快些走。
打开门,楼下?叮叮咣咣响个不?停,她知道,赵叙平在摔东西。
周静烟不?敢下?去,又?将门关上,靠着门板深呼吸。
外面终于消停,周静烟开门听?了听?,楼下?再无动静。
她长舒一口气,下?楼,看见满地狼藉。能砸的赵叙平一样?也没放过。
行李箱孤零零立在玄关。她走过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运动鞋,拖着箱子离开。
周静烟在小区外给沈琳打了个电话?。
赵叙平的卡她没拿,用他的钱买的贵重物品一样?没带,行李箱里装的衣服价格都不?算高昂。她手里的钱不?超过三位数,若非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想麻烦沈琳。
电话?里,沈琳听?出她鼻音很重,立马反应过来?:“跟赵叙平吵架了?”
周静烟吸吸鼻子:“见面再说吧。我在小区门口,现在方便过来?接一下?吗?”
“原地等着,我马上到。”沈琳挂断电话?。
七年来?,发生太多事。她和沈琳也有了太多变化。
当年得知沈琳嫁给了江东铭,周静烟震惊得说不?出话?。沈琳私底下?告诉她,那会儿真是没招了,总不?能怀着孩子天天在会所喝酒吧?让她怀上孩子的人是江东铭,找他要点钱做手术,不?过分吧?
没成想江东铭竟会为了孩子跟她领证。
日子鸡飞狗跳过下?来?,圈里谁都不?看好他们这对,谁知他俩倒是细水长流。
沈琳在小区门口接到了周静烟。
她见周静烟面色憔悴,随时都要倒下?似的,停好车就下?来?帮她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扶着她坐上副驾。
“一宿没睡?”沈琳回到驾驶位,扭头看向?周静烟。
周静烟垂眸,沉默一小会儿,轻声开口:“我跟赵叙平准备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