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灰色西装的男人透出一股子精英范儿,头发也都规整地抹到脑後,天生带了情意的眉梢眼角这下毫无阻碍,即便打扮得不近人情也还是透出性感的诱惑。
男人微微勾著唇,看他领带打得不伦不类,走上来捏住他的下巴:“你还真是对打扮毫无自觉可言啊。”指尖从下巴尖往下,沿著下巴弧线,脖子,锁骨,停在皱巴巴的领带结上,“这条昨天已经戴过了,而且墨绿色的衬衫,再配这条热带风的领带,你是想我被他们嘲笑死吗?”
卓然一下耷了眉毛:“那就让他们嘲笑好了,反正我是弄不来了,爱咋地咋地吧。”
男人弯著唇,含笑看他,突然凑上来亲了他嘴角一下:“我本来以为你肯定要说那我不去好了。很好,有进步了。”
卓然嘟囔:“反正我说不去,最後肯定还不是要被你拉著去。”
容锦白最後挑了一条纯色的领带,微微蹲下身给他系上,最後又夹了个水晶的领带夹。
卓然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最後微微抿著唇,不大满意地评价:“太娘了。”
容锦白搂过他的腰肢,正经道:“不是衣服的问题。”
卓然看著他。
“是你被我操多了。”
两人下楼,司机去车库取车,管家带著女佣仆人们在门口送的时候,年长的女佣担忧地问了句小少爷:“少爷您还好吧?”
容锦白不动声色地把捂住腰的手收回,一派温和的笑容:“当然还好,怎麽了?”
“就算是您体谅卓医生,也要多照顾好自己啊,少爷。”管家也恳切地道。“而且这种事,一两次也就够了,少爷,您一定要掌握主动权啊。”
“……?”卓然满脸茫然。
“……”容锦白的表情凝固了。
这次他们要去一个业内的小聚会,都是容锦白当年生意场上谈熟的人,又都是年轻一辈的人,所以都还谈得来,聚会也没有媒体,有点专门祝贺容锦白重见光明似的。
地址在其中一个少爷的花园别墅里,平时就拿来应酬办派对用的,现在天气太冷,在温室玻璃棚里赏赏乱季的花草,陶冶陶冶心情,还是很可以的。
卓然脱下大衣交给侍者,和容锦白一起走进玻璃花房,大概他惊讶的表情太明显了,容锦白偏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个别墅除了留了大厅和几间客房,都拿来做这个花房用了。”
卓然仰头,看见浓豔的绿影,好像还看见热带的鸟在枝上啼叫,天花板是透明的玻璃,看著就像日光直接透进来一样。
“关慕那家夥,家底不一样搞的玩意儿也不一样哈。”迎面走来几个举著酒杯的男人,容锦白和他们一一碰了杯,就有人咂著嘴道。
“要不是和他打小一起长大的,搞不好我以为他根本是另一个时代的人。”一个颇为年轻,眉眼虽然一般,但还算有气势的男人摇头笑道,“每次去他家,我都觉得自己在逛古代园林。”
“哈哈,人家祖上代代都是进士嘛。”
“那是你们还没见过他们过年拜宗祠的时候。”容锦白笑著插上一句,周围就哄一声,叽叽喳喳地闹开了。
卓然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听到的关慕好像和自己以前知道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一样。不过又不觉得违和。
那个男人可是会在头尾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替一个不认识的人隐瞒杀人罪证的怪异人类啊。
“喂喂,我说你们这群人,到底明不明白什麽叫人在屋檐下啊?”讨论中的男人出人不意地出现,挂著笑容,一副都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借出地方来给你们闹,你们还上瘾了?”
“嘿哟,关少爷,不敢不敢,您借出您的宝贝来,还不是看在容六的面子上。”说话的人朝容锦白不伦不类打了个揖,“谢您!。”
容锦白笑著一脚踢上人的小腿肚:“样子真难看。”
两轮话一下来,一个圈子里尊谁为主,划成几个派别就基本清楚了。卓然跟在容锦白身边,略微觉得有点无聊。
容锦白正和几个新加入商会的年轻人聊了两句,转头就看见卓然打了个呵欠,一点也没考虑面前还有几个人,低下头在卓然耳边说了句:“困了还是饿了?”
卓然也没反应过来,反而思考了下男人的问题,才郑重地回答:“无聊饿了,然後饿困了。”
容锦白眼睛一弯,嘴唇碰了碰对方粉粉的耳垂,声音低哑:“先撑著。”
卓然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眼。
被秀恩爱闪瞎狗眼的年轻人们防御层不够强悍,退败後两人暂时清静了一小会,认真地看了会花,说实话这里有罂粟也未免太可怕了一点。
“罂粟可是一味很好的药材啊。”关慕笑眯眯地说。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容锦白没好气地皱著眉:“你跑来做什麽?那边一群人不还等著你吗?”
“他们等的又不是我。”关慕耸了耸肩,“你要二人世界也挑个没人的时候好麽?”
卓然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爱脸红了。
容锦白重新回到众星捧月里,卓然不愿意陪著他打呵欠,留下来和关慕一起赏花。
赏花什麽的……当然不可能。
关慕看著卓然,似笑非笑的样子:“阿白他还没有哪次这麽频繁地带著情人亮相过。”
卓然不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个有什麽意义,作为情人,或者说是男宠,频繁亮相也不见的有多大意义。
“如果之前……大概也轮不到你了。”关慕微微笑了下,卓然面无表情地侧著脸,好像在认真看著面前一朵七星瓢虫停住的花瓣。虽然心里对这个烂人隐晦不说的东西都要好奇死了。
关慕的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奇妙起来,他看著卓然的侧脸,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又怜悯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卓然忍不住了,偏过头看他。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关慕伸出手,在卓然脸上拉拉扯扯,最後又压低了卓然的脑袋,“尤其是这样,简直像极了一个人。”
卓然心口陡然一跳。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来。
“不过啊,那个人已经死了。”关慕叹了口气,还放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我还以为阿白放下了,没想到居然找了个差不多的……”
卓然慢慢睁大了眼。心跳如擂鼓,瞪著关慕,想听他继续说点什麽。可是心里又好像是隐约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