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楼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她昂首看着镜辞,说:“看来跟你一起来吃饭还是能捞到好处的嘛。”

即便干锅兔做起来费时费力,但豌豆黄居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样子,或许跟她不是厨师有关系。毕竟真正烧菜的人是厨师,不是豌豆黄。

不到半小时,一份干锅兔就端上了桌。

只是镜辞迟迟不动筷子,叫她也不好意思动筷子。

菜肴的香味像长了腿似的直往江楼楼鼻孔里钻,江楼楼刚想动筷,又觉得对领导不尊重。

镜辞故意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锻炼江楼楼的意志力以及眼力劲儿。

目前看来,她表现的还不错。

即便她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但依然没有提前动筷。

不是他要跟江楼楼摆威风,而是如果她想长远的往更高处发展,最先锻炼的就是定力。

过了十来分钟,镜辞终于有动筷子的意头了,江楼楼的心情逐渐激动。

看她忍得那般辛苦,镜辞终究于心不忍,凡是不能一蹴而就,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在江楼楼无比期盼的目光下,他终于开了尊口:“吃吧。”

江楼楼如获大赦,本想大快朵颐,奈何她已经过了饥饿的那个点,一锅兔子肉随便吃了几口便饱了,全然没有最初的那份吃光光的欲望。

回到无名殿,纵然她知道自己手头上还有许多活儿要做,但总忍不住偷偷念几句咒语,多希望有朝一日她也能变得像镜辞一样,随便动动手指头,转个身什么的就能施展灵术,到那时说不定她去哪儿都能横着走。

镜辞一抬眼就看到她在开小差,明明让她先干活,她却偷偷摸摸的练灵术。于是镜辞轻咳一声,提醒道:“先做好本职工作,想想你的绩效。”

江楼楼不情愿地闭上嘴巴,继续录入那些枯燥的文档。什么会议决议书啦,项目需求书啦,造价决算书啦,装饰审核结算书啦,购销合同书啦等等等等,看的江楼楼一个头两个大,急需一杯奶茶补充元气。

不一会儿,她对着两本一模一样的文档纠结不休,问道:“这两本文档内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点在第五十七页,一本没签字,一本签了看不懂的字,该留哪一本啊?”

镜辞闻声移步到面前,拿过两本文档看了一番,说:“留那本没签字的。”

整个一下午,江楼楼都在对一些重复件纠结,使她不禁抱怨:“为什么要打印那么多重复的东西,不嫌浪费纸墨吗?”

“有些东西需要一式两份,一份正本,一份副本。有些东西需要一式五份,分发给不同部门的人。你只需要挑出其中一本送进档案室就可以了。”

虽然录入的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对细心程度是个不小的挑战,有的文件几十页的印章签字,需要反复对比哪个内容更完善一些,甚至有的文件第一份仅比第二份多了一句话,需要她挨张挨页的对比查看。

到了下午三四点,江楼楼哈欠连天,几乎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镜辞为了勾起她的斗志,说道:“下班之前若能把那摞文件录完,我再教你一个灵术,不需要念咒语的灵术。”

这招甚是有效,虽然江楼楼精神上气力不足,但内心的希望一旦被激起,足以撑起双目双手的运作速度,以防镜辞说话不算话,江楼楼特意又确认了一遍:“说话算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结果变成了一只横冲直撞的猪

“当然。”像他这样的身份,不至于失言。

江楼楼怀揣着半信半疑的心情,逐步啃食那些厚重的文件。

不是她说,这些规划书都是谁写的,繁重冗长,一点文字的灵动性都没有。

故事中那些跳脱潇洒的字眼,用另一种描述落在纸上,呈现出来的是无尽的死气沉沉。

每当江楼楼想停下动作歇一歇时,便想到镜辞的承诺,于是她再次提起精神,期间曾去洗手间亮度用冷水扑脸,直到那两摞高如山东大葱的文件慢慢变成南方小香葱那么低矮时,江楼楼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瞎子看到了光明般充满了希望。

剪水双瞳漾出一丝光彩,不经意间被镜辞捕捉到了。

闲暇时他习惯做高等数学题,并十分享受解题的过程,江楼楼眸子亮晶晶的,漆黑的瞳仁充满不甘心的毅力,竟让他产生了一丢丢的敬佩。

对于江楼楼,镜辞并非全然一丁点好感都没有,活着的人常说“傻人有傻福”,或许江楼楼脑袋不够聪明,但她待人真诚,绝不在背后捅刀子,在如今这个纷乱嘈杂的社会,能保持一颗真心,便是最好。

抛却最初的矛盾,其实他并不讨厌江楼楼。

橙色的暖光打在她的侧脸上,霎时温柔。

最后十本文件也被录完了,江楼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实在是太累了,连续几小时重复一个动作,就像不会停歇的机器,江楼楼下意识的瞄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二十分钟,早已过了用晚膳的时间。

原来她连续工作了那么久都没分心,竟然一点也没觉得饿。

与此同时,镜辞也算完了最后一道数学题,玩游戏他不擅长,但是做题带给他的乐趣是游戏无法比拟的。

他收拾好一叠草稿纸,对江楼楼说道:“我让餐饮部给你留了饭,你去吃吧。”

江楼楼朝外探了探头,谁都知道她半夜不怎么敢一个人出门,以前有小玉陪着,现在小玉不在,她情愿饿着也不想出去见鬼。

镜辞瞧她犹豫不决的模样,询问道:“不饿?”

江楼楼摇头:“遍地是鬼,我才不想出去。”但她思路一转,好像自己也是鬼,眼前的镜辞更是鬼老大。

镜辞想到江楼楼刚来地府时,曾用糯米当附身符,不禁笑了笑:“怕什么,你不是有辟邪妙招。”

他能想到的事情,江楼楼怎么可能不记得,人这一辈子,做的好事可能不会永远记得,但做过的蠢事,绝对会印象深刻,甚至到了晚上躺在床上,还要掏出来回味一番,然后羞愧的不能入睡。“那你也没交代自己看过林正英的电影啊。”

“如此说来,倒怪我了?”

“不然呢?”江楼楼直接反问,最好能令镜辞无话可接。江楼楼现在不饿,许是这一天太过劳累,让她连吃饭的欲望都大大降低了。“你之前答应教我灵术,现在我忙完了,你可以教了。”

镜辞应道:“这个简单。”

但是他说简单,不代表江楼楼也学的简单,他手指一动就能把门口的一株栀子花变没,江楼楼试了二三十遍,还是不行。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转眼就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已经夜半时分,镜辞提醒道:“先回房歇息,明天再练也是一样。”

地府最短工龄的工作人员也在这儿做了一百多年,江楼楼才来几个月,根本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