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楼嘻嘻一笑,问道:“昨晚睡得好吧?”在地府,镜辞为了工作多数通宵达旦,昨儿个他应该好好睡了一觉,是时候让他体验一把睡饱觉的畅快。

“一刻未眠。”

镜辞的回答令江楼楼大跌眼镜:“你说什么?!”是床不够软,还是空气不如地府好?“你认床?”据说认床的人到了新地方确实很难入睡。

“当然不是,我可以迅速地适应任何环境。”

“那你为什么睡不着?想家了?”江楼楼清楚地记着,镜辞说他内心最偏向的还是地府。

镜辞望着她一脸天真的模样,幽幽叹气:“我得了失眠的病症。”

哈?江楼楼第一次听说这个病,“什么病还能失眠?”

“不是病,是长期通宵工作,依靠咖啡提神醒脑,经常头痛,以至难以入睡。”

江楼楼问道:“我给你的迷迭香呢?”

“什么?”

江楼楼听他的语气,八成是早把这回事给忘了,她略显失落的说道:“我以前不是给过你一罐迷迭香么,那是给你泡茶喝的,可以安神,舒缓头疼。”她的好心好意,对方怎么能这么不当回事,要知道别人对她好,她能记好些年呢。

镜辞被她提醒后才想起迷迭香的事儿,“我以为那些花儿是用来闻的。”

江楼楼气得简直要跺脚:“我当时都叮嘱过你了,那是用来泡茶喝的。”什么也不用说了,她说那话的时候镜辞肯定没有认真听,所以才会理解成迷迭香是用来闻的。

镜辞注意到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失望以及愤怒,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我回去试一试。”

江楼楼不想理他,扭头就走,偌大的汴京城,她竟然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更悲催的是,她好像忘记了怎么回客栈。

镜辞以防她走丢,赶忙跟上去,江楼楼赌气似的一直向前走,不肯回头,经历过昨夜的事情,她胆子变得大了起来,反正凡人又打不死她,即便镜辞不在身边又能怎样?

她越走脚步越快,似乎并未注意到周围的嘈杂声逐渐弱了下去,江楼楼只顾埋头向前走,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别说那些沿街吆喝的摊贩了,便是连一个行人也难看到了。

难道是她……出城了?

江楼楼冒出往回走的念头,但又觉得太丢人了,好不容易在镜辞面前硬气一回,怎么能轻易低头。

算了,大不了今天再露宿一回野外。

就在江楼楼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阵儿风掀起她的衣摆,紧随其后的是瓢泼大雨。

江楼楼还没反应过来,大片的雨滴已经将她衣衫淋透,江楼楼赶忙找地方避雨。

雨滴练成了线,放眼望去四周水茫茫,白蒙蒙,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

本就是深秋时节,雨水更是寒凉,浑身湿透的江楼楼冻得直打寒颤,早知道就回客栈睡着了。人啊,总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镜辞撑伞替她遮雨时,江楼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感受不到那股来自头顶的力量,那股啪啪将她砸蒙的力量,她才意识到头顶撑着一把伞。镜辞道:“好端端的乱跑什么,一场秋雨一场寒,回去吧。”

江楼楼瘪嘴,问道:“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伞那么小,镜辞把一大半儿空间都匀给了她,那些雨水却落不到镜辞肩上,他的衣服从始至终都是干燥的。江楼楼道:“你原来可以避雨,也不教教我,害得我淋成了落汤鸡。”

镜辞道:“你走得那么快,谁能追得上你。”

这话要是别人说她可能就信了,唯独镜辞说她怎么着都不会信,一个可以瞬间转移的人说追不上她的脚步,除非她的智商三岁半,不能再高了。“我信了你的鬼话。”可是转念一想,镜辞说的确实是鬼话,那他们两个鬼在聊天,岂不是鬼言鬼语?

镜辞带江楼楼回了客栈,客栈老板看到江楼楼淋成这样,出于好心和善意,他让小二去厨房端一碗姜汤送到江楼楼所居的客房内。姜汤是提早熬好的,尤其在秋冬季节,客栈的后厨总是常备浓姜汤。

一剂热乎乎的姜汤端上来,小二及时退下,不耽误江楼楼换衣裳。

姜汤熬得很浓,刺鼻的姜味儿劝退了她,江楼楼道:“我不喝。”

镜辞劝道:“老板一片好心,你若不喝岂不是辜负了?”

这个道理江楼楼自然明白,可她实在忍受不了姜汤的味道,她可是连姜丝可乐都喝不下去的人,何况是纯姜汤。

江楼楼道:“那你喝吧,反正你也淋了雨,虽然你会避雨术,但也吹了冷风,也很适合喝一碗。”

正说着,小二又在外头敲门了:“客官方便开门吗?”

镜辞开门,见小二又端了一碗姜汤来:“掌柜的说二位都淋了雨,让我再端一碗上来。”

镜辞接过姜汤,“多谢。”

小二把姜汤交给镜辞再次退下,江楼楼这回可找到了伴儿,她说道:“你先喝一口尝尝味道。”

镜辞说道:“不急,你先把衣裳换了。”

江楼楼道:“这衣裳是昨天那个店家小姐姐帮我穿的,但是我不知道从哪里解开衣带,你帮我找找。”

镜辞愕然:“男女有别,你自己找。”

江楼楼却大大咧咧的说道:“只是让你帮我解开衣带,又没让你扒我衣服,好歹你也是个现代鬼,怎么思想还那么封建。”

镜辞道:“现代人就能随便弄女生的衣服了?”

“在对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当然碰不得,但我现在是在向你求助,你收到求助信号,理应帮我,何况我还是你助理,以后蓝蓝漫调走了,可就咱俩相依为命了。”

镜辞依然不愿动手,要知道古代的衣裳层数既多,穿起来又繁琐,尤其是湿透之后,层层叠叠的吸在肌肤上,难受的令人抓狂。江楼楼见镜辞不肯帮自己,愤愤吐出两个字:“迂腐!”

这话镜辞就不爱听了:“那要怎么做在你眼里才不算迂腐?”

衣服糊在江楼楼身上,裙沿儿还在滴水,江楼楼道:“让你帮我找一下裙带在哪儿解开都不肯,口口声声男女有别,不是迂腐是什么。”

江楼楼在腰侧摸到一个打了结的地方,想来就是从这儿解开的,但她操作不当,拼命拽扯,反而把活结弄成了死结。这下更难解开了,江楼楼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儿,恨不能直接拿剪刀把衣裳剪开。

镜辞被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逗笑,他凑近到她身旁,略施小法就解开了她的衣带。外衣突然松开,但里头还有好几层内衫,江楼楼扶额直呼:“我再也不想当古人了。”明明一件衣裳就能解决的事儿,偏偏要穿这么多道,每晚睡觉前还要费工夫脱掉,早上再费劲巴拉的穿好,当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