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个年纪的人,一般才走出大学步入社会,生机勃勃,前景一片美好。只是江楼楼在这个年纪去世,也是他没料到的。可他却私自替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将她留在了地府,永远都没有下辈子了。

二十分钟后,江楼楼满头大汗哭丧着脸回来了,她声音极度颤抖委屈:“我没捉到它们。”

镜辞不解:“没捉到不是很正常,怎么哭丧着脸?”

江楼楼把手指举到他面前:“我被兔子咬了。”

满头大汗除了体力付出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江楼楼被兔子咬伤之后疼的。

“给我瞧瞧伤口。”兔子咬人向来厉害,江楼楼手指鲜血直流,必须得及时处理了。“我带你回去。”

江楼楼摇头:“其实没那么严重,找个创可贴包裹一下就好了。”她还不想回去,回去就要面对那些头疼的工作,还有那乌漆嘛黑的环境,江楼楼真心好奇,难道地府没有人得过抑郁症吗?

镜辞好像可以变出万物似的,一张创可贴从他手心儿里冒出,镜辞说道:“不能拖太久,还是得尽快回去消毒包扎。”

江楼楼点头:“我再玩一会儿就回去。”

这一拖就拖到了天黑,夜晚的郊外,万籁俱寂,连灯火也看不见几处。雾色沉沉,江楼楼道:“这样子看来和地府没什么差别,但是可以赏月。”空旷无声的原野,赏月也是十分惬意的,江楼楼对着月亮砸吧嘴:“它好像一颗饱满的柿子饼啊。”

镜辞顺着她的话一想,确实如此。

江楼楼道:“我与李白的区别就是他家有钱,而我没钱。”

“嗯?”

“李白曾在诗中写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这说明他家有钱,小小年纪就看惯了金银白玉。而我长这么大,除了用糯米饼和柿子饼来形容月亮以外,竟然想不出用什么值钱的物件来比喻。”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镜辞忍俊不禁:“言之有理。”

江楼楼道:“我好想知道,我是不是从古至今就没富有过?”

??第两百零六章:这件衣裳我要了,他付钱

“怎么好奇这个?”

江楼楼一本正经地说道:“老一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按照这个逻辑,我这辈子这么倒霉,上辈子一定很好命吧。所以我猜想,我肯定是富一辈子,穷一辈子。”

镜辞不想打击她,含糊说道:“应许是吧。”

江楼楼则是一脸信心:“肯定是的,我回去查查我的档案。”

可是她又不愿意放弃月亮,镜辞倒也乐意陪她,二人一齐躺在草地上,时光一度静止。悄然无声的田野,风声叶声统统沉寂,因而江楼楼若有若无的叹气声显得格外清晰。镜辞微微侧首,“叹气做什么?”

“要是能在多玩几天就好了。”

镜辞道:“也不是不可以。”

江楼楼霎时两眼放光:“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不用急着回地府了?”

镜辞也觉得他每天被工作缠住了,处理不完的事情宛如纠缠不休的藤蔓,将他牢牢困在办公室的那一方天地间。何止江楼楼想度假,他也想啊。镜辞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看情况。”

江楼楼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她提议:“不如我们再往后穿越几个月吧,按照现代地府的时间算,再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在人间过重阳节要去吃重阳糕,不知道古代人是怎么过重阳节的。”

镜辞斜斜睨她一眼:“不是不可以,但我现在倦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江楼楼不敢置信,像看动物园的大熊猫那样,双目充满惊奇:“你居然还会困?”在她的印象中,镜辞可是从来不喊困的,哪怕通宵工作之后也几乎见不着他偷懒打盹,现在他居然说困?

“我困很稀奇吗?”

江楼楼点头:“是挺稀奇,比大熊猫变成彩色的还稀奇。”

镜辞不搭理她,默默闭眼沉思,江楼楼听不见他说话,也闭上嘴巴躺下,观赏满天繁星。

不得不说,古代的星星都比现代繁密,星罗棋布,熠熠发光。江楼楼打了个哈欠,披着月光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滴冰凉凉的水珠坠在眉间,江楼楼一下子被凉醒了。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草地上满是露水,江楼楼四处张望,不见镜辞的踪影。此时太阳逐渐升起,东方的天边弥漫浓厚的樱桃红,宛如刚成熟的樱桃,红透欲滴。

江楼楼喊了几声镜辞的名字,依旧不见镜辞现身,难道他走了?以防他的避光术失效,江楼楼找了一棵最茂密的柳树躲了下去,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把她一个姑娘家单独留在这里,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这个想法占据了上风,打断了江楼楼还想睡回笼觉的念头,可是这么好的天气,不睡个回笼觉简直太可惜了。江楼楼睡意来得快,实施的也快,以至于镜辞从地府回来的时候江楼楼还在睡觉,只不过她睡觉的地方换了一棵树。

镜辞也没吵醒她,他方才回地府是给蓝蓝漫安排了一些工作事宜,告知她这几天他和江楼楼都不在,无名殿的事情暂时由她代劳。等他回来,就可以考虑把她调去奶酪棒身边。

本来蓝蓝漫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镜辞一提到奶酪棒,语气瞬间不一样了,好像她跟奶酪棒有什么关系一样。

镜辞简单交代了几项事宜,完全在蓝蓝漫的可控范围内,所以他可以放心的陪江楼楼在人间过个重阳节了。

江楼楼又一觉醒来将近中午,肚子饿的咕咕叫,可她实在吃不下那些寡淡的汤水。

镜辞道:“那吃糕点吧。”

要说古代的日常果腹之物现代人无法适应,但是古代的糕团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各种精致小巧的点心,看的江楼楼眼花缭乱。她随意挑了两样糯米糕团,精致的花纹让她舍不得下口,咬一口里头是绵绵豆沙和莲蓉,江楼楼说道:“总算有一样可以入口了。”糕团店里,镜辞点了一壶春茶,初春新焙的茶叶入口回甘,配上江楼楼所食糕团正好可以解腻。

她嘴巴塞得满满,两边鼓起来的腮帮子像只小松鼠,看得镜辞忍俊不禁。他顺手为她拭去嘴角的糕团米屑嘱咐着:“糯米不易消化,少吃为好。”

两粒糕团下肚,江楼楼意犹未尽,她向老板问道:“老板,有其他不是糯米的食物吗?”但是老板听不懂她讲话,江楼楼重复三遍之后才在镜辞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明白过来,她说的现代汉语老板听不懂。

江楼楼放弃了,她向镜辞投去请求帮助的目光,最终是镜辞帮她要了一份菜单。江楼楼接过菜单,仔细端详一阵儿,发现她和古人差距不仅仅是无法沟通那么简单,连古代的字也人不太全,只能马马虎虎看懂几分。

江楼楼指了指菜单上的名字,说:“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一份。”

老板通过手势明白了江楼楼的意思,很快三碟米糕就端上桌来。江楼楼一边吃一边吐槽:“在这儿点菜跟抽盲盒一样,菜单上光有字没有可参照图片,吃什么全靠运气。”

说话间店内进来两位姑娘,只见她们裙摆摇曳,发缕间步摇轻垂,走起小碎步极度婀娜。

江楼楼的目光不由得被她们吸引,吃米糕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镜辞见她停下动作,不禁顺着她的目光一并看去,三秒钟后镜辞推醒江楼楼:“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