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李行洲问他,“时隔三?十年,再次拿到?这桂冠,心中有何感想”
三?十年前的比武大会,沈怅雪拿过一次桂冠。
但只有那一次。后来,他对桂冠敬而远之了。
想到?三?十年前,沈怅雪面上的笑意?有些淡了下去。
但他仍然带着浅笑回答:“实不相瞒,如今正有些茫茫然。此?次又误打误撞得了第一,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来误打误撞,你本就剑法高超。”李行洲说,“自打三?十年前你赢了桂冠后,大会上就鲜少认真。理由,我多半猜得出来。”
沈怅雪苦笑着。
“这次你能全力以赴,我也知道,我猜中了。”
李行洲说:“人活在?屋檐底下,若没个好靠山,身前身后无人可依的话?,为着个好日子,谁又敢亮出獠牙来。”
“我还?记得,三?十年前,你夺了桂冠,众人前去向乾曜长老贺喜,可他却神色奇怪。后来有奇怪的传言说,他对你夺了桂冠之事非常不满。”
“门下弟子夺冠,长老怎会有不满……这流言甚是奇怪,无人信之,渐渐地也便消逝了。”
“可你之后在?大会上不再用全力,我便知道,那流言不是空穴来风。”
说着,李行洲往旁侧侧头,看向台上
沈怅雪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视线所及之处,正是天决门的方向。
更准确来说,是天决门的玉鸾长老。
钟隐月正被众人所拥,他满面红光,大声笑着,那股得意?的劲儿?,仿佛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沈怅雪是此?次桂冠。
沈怅雪突然想起三?十年前,他在?焚云派得了桂冠时,坐在?那个方向的乾曜长老,露出的却是黑压压的、压抑着愤怒的一张脸。
他那时心中咯噔一声,迷茫与恐惧同时漫上心头。
沈怅雪阖眼轻笑,将头扭回来。
他说:“身后无人倒也无妨,只怕身后之人如蛇一般盯着人,若有一点不如他的意?,便要?撕咬上来……当真是说到?我心坎里?来了。与李兄交手数次,我竟从未发现,李兄如此?看重我,也将我看得如此?透彻。”
“不怪你,我也不敢同你多说。”李行洲说,“我看得出,你在?那门里?日子不好过。我若多说几句,只怕会害你多受些苦。”
没料到?李行洲竟然早已看透到?这个份上,沈怅雪微微瞪大了双眼。
片刻,沈怅雪失笑出声:“是我瞎了眼了,从未发现世上还?有如此?挂心我的人。不过,李兄也不必担忧了,马上就都要?结束了。”
李行洲点点头:“说的是。”
身后传来窸窣声响。
忘生宗弟子回头望了眼,见到?荀不忘与顾不渡走上了台来。
他眸中一惊,忙回身来,躬身作了一揖:“沈师兄,李师兄。”
“比武胜负已出,二位为此?次大会的第一第二,都赢了此?次大会的彩头。只是场地需要?修缮,请先随我来。”
沈怅雪点点头,帮着焚云派的小师弟扶起李行洲,走到?了一边去。
台下观席上,钟隐月正受着八方来贺。
弟子夺了桂冠,哪怕他在?外界眼中还?是个弱鸡,周围还?是有一群人簇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贺着喜。
钟隐月一个一个应着,话?都说不过来了。
“此?次大会,我一早就见玉鸾长老今时不同往日了!”
“沈弟子往日在?乾曜门下平平无奇,此?次到?了玉鸾长老门下,就再得桂冠了!”
“长老门下弟子此?次也是大放异彩,定是长老日后必定得封仙位,山天上有神星庇佑着!”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钟隐月被说得脸越发红了,哈哈笑着应着声。
忽然,有人说:“长老快看,宗主们上场了!”
此?话?一出,钟隐月立马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里?踮起脚尖,往那边抻长脖子一瞧,就见荀不忘和顾不渡走上了台子。
“瞧,忘生宗的左蕴也上去了!”
那是忘生宗的大弟子,也正是将温寒打得一掌就马上投了降的人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昨日,他才败下阵来。
他是这场大会的第三?名,此?时正站到?了台边去,看着是领命过去,准备上台了。
“瞧这架势,宗主们是准备修缮两?仪台,而后颁发彩头了,”人群中又有人说,“大会的前三?名,向来能有万年法宝做彩头拿哩。”
连第三?名都走到?台边去了,想来就是如此?。
荀不忘和顾不渡并肩走上台,而后两?人互看一眼,交换了眼神后,点了头。
两?人又各自看向面前。他们伸出手,灵光在?手中出现。
从手中溢出的灵光化作数道光束,散在?台上四方。很快,地上的碎石土块缓缓浮起。像是得到?什么感召,它们追随着灵光,悠悠回到?自己的地方。
场景美丽而恢弘,盛大而安静。被破坏成废墟的两?仪台被灵光所罩,那些破碎的回到?原本的地方。
不多时,两?位宗主手中灵光消散,两?仪台恢复原样。
“好厉害的法力……这么大的两?仪台,片刻的功夫便修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