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原来,这贵公子乃福王次子,安郡王。从前和崔敬颇为投契,最喜旁门左道。

安郡王一见崔敬来了,当即大变脸,笑呵呵说话,“哟,崔三郎,许久未见,险些快不认识。来得巧啊,走,给我做个帮手,找成平公主说理去。”

崔敬:“有什么事我帮得上的,尽管说便是。不过这柳树街,不止福王府一户人家,西边还有康老王爷,这说理不说理的话,咱们去里头说去。安郡王看着可好?”

安郡王恨一眼秦叶蓁的马车,看在崔敬的面上,不甚情愿点头。

福王府,秦叶蓁来过几次,皆是女眷之间往来,入正院前厅,和府上爷们一道说话,还是头一次。正厅气派轩昂,很有王叔的派头。较之四姐姐亲自打理的明远侯府,堪堪差一丁点。福王叔尚在,是长辈,端坐上头,下手是福王世子,安郡王,客座乃秦叶蓁,再次才是崔敬。

秦叶蓁从前远远见过福王叔,不熟稔,而在他们有意无意的忽视之下,说不上话,仅仅是听着崔敬和他们说道从前。

一阵寒暄罢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散去不少。

世子看看气呼呼的安郡王,又看看一言不发、目光犀利的秦叶蓁,末了再看看时不时瞄瞄秦叶蓁的崔敬,终于开始正题。

“成平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秦叶蓁是个记仇之人,“我儿子不见了,你们可是见过?!”

福王和世子相互看看,不及他们说话,安郡王猛地站起来,朝秦叶蓁吼道:“嘿,还有恶人先告状的,分明是你家小王爷将我儿子给打了,还来说这些话。”

福王世子拉扯安郡王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来,莫要冲动。

哪知安郡王拍手,推掉世子的拉扯,“莫要扯我的不是。我儿子被打成什么样,哥哥你也不是没见到。哥哥,你侄儿回来之时,那眼睛,那嘴,哥哥,我……”安郡王有几分呜呜哭泣。

世子好生安慰,“你都是多大的人了,注意些。有人看着呢。”无声朝秦叶蓁看去。

安郡王“哼”一声,“她是成平公主又如何?天子脚下,终究是王法当前。咱们家也不是蓬门小户,随意她欺负了去。”

他这个乌糟糟的样子,不忍直视,秦叶蓁憋口气,“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说我儿子将你儿子给打了,拿证人来。我儿如今不见,因何不是你们找上门来将我儿子掳了去。赶紧将人放出来。”

安郡王更忍不了,嚷嚷起来,“我好歹是个郡王,掳走你儿子,这等作奸犯科之事,我做不来。”

一个字眼也不承认也就罢了,还胡搅蛮缠拖延时间,秦叶蓁气得心口发蒙,指着安郡王的鼻子开始骂人。

她秦叶蓁,从来不是好人!多少年不骂人了,让他们尝尝厉害。

谁承想秦叶蓁堪堪站起来,手还未指出去,就被人一把抓住。她扭头看来,见是崔敬,瞪他一眼。多管闲事。

“你要拦着我找我儿子么?”厉声质问,毫不客气。

崔敬心中一突,数年未见,她回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质问,是指责。罢了罢了,都是他当初犯下的错。

“公主,请听我一言。现下不是质问发怒之时,当务之急,了解来龙去脉,找到小王爷才是要紧。”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再有他那满目风情的眸色当中,只有担忧,不见蔑视,不见轻忽。秦叶蓁的几分怒气,卸下去一些。

又听福王说道:“好了好了,别吵了。让人叫三哥儿过来。”

三哥儿,安郡王次子,同小王爷宋之舟一道上学,一向不睦。片刻功夫,三哥儿被人抱在怀中入到厅堂,秦叶蓁打眼一瞧,连连惊呼。

那孩子,着实不好。四五岁上下,最是粉嫩年纪,偏生一个眼窝黢黑,一个眼窝红中带紫。更有那一张面皮,破了好几个口子,哪怕是上药遮掩,也可见血淋淋的口子,拖拉出去老长。

秦叶蓁的一腔怒火,微微颤动。

那孩子乖觉,想来是被人指点过,入到厅堂,从乳母怀中下来,先给福王见礼,而后直奔秦叶蓁。

啜泣道:“堂姑母,哥哥欺负我,你看他叫人给我打的。我疼啊!眼睛疼啊!”朝秦叶蓁撒娇,在她袖口蹭蹭,“姑母,我是不是要瞎了啊!我还没娶媳妇呢,我不能瞎了啊。姑母……”

呜呜哭泣,令秦叶蓁一时慈母心肠浮现。又一想到自己是来找茬寻儿子的,登时不知所措起来。

“姑母,姑母……”

蓦地,崔敬在她耳畔低声说话,“公主莫急,我出去使人查探查探。莫要担心,我跟前的小厮南风,最善谍报。现如今好好安抚这孩子,再问问福王可有见过小王爷。”

崔敬的话,令秦叶蓁心绪翻涌,末了都归于平静。

他口中的小厮西风,她知道。那是从小便跟着崔敬之人,崔敬手底下最为得力之人。委实感激,秦叶蓁一手拉着三哥儿,朝崔敬微微一笑。

这笑,好似三月春光,照耀山涧夏日芙蕖,又好似漫山紫藤,迎风送来暗香。崔敬的心,忽上忽下,仿若透过高高山岗,闻见几丝花香,听见几声蝉鸣。

秋阳之下的春风拂面,不外如是。

哪怕如此留恋,他依旧脚步不停,出门吩咐西风办差去了。

留下的秦叶蓁,关切问候三哥儿,“为何你一口咬定,是我儿子打你?”

“就是他就是他,我都瞧见他身旁的侍卫了,那个高高长长,整日一副冷脸的那个。”

说话间,福王已然将抓住的侍卫送来,秦叶蓁一瞧,还真是自家侍卫,气得面红耳赤,几分窘迫,不知该如何继续问责。

她想到此前报信小厮的言语,带上三份气势说道:“王叔也不问问,三哥儿因何挨打。”

安郡王哼哼唧唧,“哎呀,头次知道,打了人的,还能上门来吆喝的。”

福王恨他一眼,“闭嘴。”看向三哥儿,“你说,你莫不是做下坏事,惹了小王不开心。而今宋小王爷不见,你若不实话说,你姑母疑心到你父亲头上了!”

三哥儿挺招人喜欢一小儿,背地里也有几分淘气。老王爷如此说来,不过是为了早早解决此事,好找到小王爷。毕竟若是在他们府上耽误太久,今上问责起来,谁也脱不了干系。

三哥儿还不到五岁,哪知道这多,吓得圆滚滚的眼睛满是泪水,凄凄惨惨、断断续续哭道:“堂姑母,不是我阿爹,不是我阿爹,不干我们的事儿。前几日是我,是我说了……说了……”

一双眼睛,车轱辘似的转动,见无人帮衬自己,只能实话实说。

“说了哥哥没有阿爹,我说的是实话,可是哥哥生气了,嚷嚷着要找人打我。我没有告诉阿爹,也没有告诉阿娘,没人出门报复哥哥。哥哥不见了,不是我的事儿。姑母……姑母……”

秦叶蓁再也听不下去,“王叔,小侄有一事不解,我儿是我与驸马成亲之后,堂堂正正生下的儿子,怎生到三哥儿这里,我儿就成了没有阿爹的孩子!王叔府上,就是这么教养孩子的!”

安郡王老脸一红,臊得慌,世子连忙赔罪,倒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