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精了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眼前懿俟所见,这药草的咯咯咯的笑声,确实是成精了。

药草成精了,懿俟变不敢大意,他直接抽出背上的弓箭,瞄准那只小兽。那只小兽似乎惊了一下,吱了一声,转身又跑!

懿俟紧追而上,弓箭也一直没有松过,雨幕中,他看着那小兽的身影,眼底的肃色越来越重,而后,眼看着那小兽要朝着草丛里钻,懿俟紧绷的弦突然一松。

咻!

羽箭穿透了雨幕,追着那小兽的影子飞了出去,随着那小兽一起淹没在草丛里面。

懿俟大喜,当下急忙上前,扒开草丛,却……瞬间怔愣。

“你是……?”懿俟惊愕,睁大了眼:“刚才那只小兽?”。

草丛后,地上蹲坐着个人,是个少年,身上穿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他的小腿上被懿俟刚才的冷箭,直接穿透了整个腿腹,此刻整个人猛然缩成一团,浑身都在瑟瑟的发抖。

听到懿俟的声音,那少年忍者疼痛,仰头时,斗笠下的面容有些苍白,却颜色极好,让懿俟心里,都不禁暗呼了一声好生俊美的少年。

那少年原本神色只是戒备,可是抬头之时,看到懿俟后背上露出的箭尾,少年眸色一惊,又低头看向射在自己小腿上头的羽箭,顿时一张原本俊美的面容,硬生生透着无尽地阴霾。

忍着痛,少年强行起身,就突然出手朝懿俟攻击过去:“为何暗箭伤我!!!”。

懿俟猝不及防,被这少年一掌震在胸口,又险些遭他锁喉,懿俟旋身一躲,反手一挡,用力一推,那少年重心顿时不稳,便要朝后砸去。

懿俟一看,面色一惊,他想也不想急忙上前,便伸手将人拉住,手臂穿过了少年的腋下,直接勾住了少年的腰,将他整个都虚抱怀里。而少年自己也顾不上这些,他小腿中箭,疼得难受,被懿俟抱住的时候,身子都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刚才的动作,又让他小腿上疼痛更加剧烈了。

懿俟猜到此处,他将少年小心搂着,忙道:“你莫要害怕,我并非有意伤你,只是刚才在追赶一只小兽的时候,无意间才射中你的,倘若我知道你也在这草丛后头,方才那箭,我如何也不会射出来的”。

少年闻言,微微一怔地仰头看他。

懿俟看过他的小腿,拧紧了眉:“这箭已经穿透了你的小腿,你最好莫再乱动,以免伤及骨头,我现在就先带你下去看大夫,不然一会,怕你伤处会恶化”说着,懿俟略微迟疑,他干脆伸手,又一次穿过这少年的腋下与膝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了!

“你!”少年浑身一僵,立时怒眼看他。

懿俟将人抱起,快步便走:“我的马就在山下,离这里不远,我抱你过去,一会好送你上马,带你去看大夫”。

少年依旧一脸的不悦与阴霾,不过……

看看自己的这个伤势,还有这满天大雨,他抿抿唇,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拉了拉头上的斗笠,将脸都遮盖了起来。

雨势很大,此刻懿俟连那草药都顾不上了,他抱着怀里的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很是小心,深怕脚滑摔了怀里的人。

雨声哗哗,遮盖住了懿俟走动时的脚步声响。

想到这大雨倾盆,这少年也是穿着蓑衣,独身一人出现这里,懿俟顿时又狐疑起来,问他:“这么大的雨天,你一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你家里人呢?他们准许你来这里?”。

少年头上的斗笠遮盖住看他的脸,所以此刻懿俟垂眼时,已经看不到少年的脸,他只听到少年的声音,有些紧梆梆的响起。

“我刚从外头回来,路过这里,不巧就下起了大雨”。

懿俟怔了:“你一个人?”。

“不可?”少年反问,似有些不悦。

懿俟淡淡一笑:“并非如此,只是觉得这大雨山中,你独自一人出入这里,未免过于危险了些才是”。

少年冷哼:“有何可怕?”。

听出少年话音中,那未曾隐藏的傲气与不屑,懿俟不禁又有些失笑,他心里暗暗想着,明明就是这么一个俊美的少年郎,怎么这性子,却与他这模样有些天南地北?

想是这么想,懿俟却也没有问出来,他只扯了其他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少年,待得两人下了山来,懿俟直接将少年小心地送到马背上头,解了缰绳之后,懿俟一个翻身,也跟着跃了上去,他坐在少年的背后,两手又从少爷的腰下穿过拉住缰绳。

少年低头一看,顿时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懿俟不知,只提醒他一声:“马奔跑起来有些颠簸,你忍一忍,马上就能到了”。

少年抿唇,阴霾着脸并不回答。

懿俟两腿一架马腹,喝了一声,便骑着马朝外头奔跑起来。

这一颠簸,直弄的伤处格外难受,少年浑身绷着,他咬着下唇,两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懿俟的手,却一声不吭。

马蹄哒哒,不过须臾,便消失在雨幕之后……

酒肆客房里,扶苏悠悠睁眼的时候,屋外大雨依旧,窗外哗哗雨声从未停歇,扶苏趟在床头,睁开双眼不过须臾,便觉得视线浑浊又紧紧地闭眼,拧紧了眉头。

高煜一直守在这里,几乎是扶苏刚有动静的瞬间,他就猛然起身朝窗边扑了过去。

“大哥?大哥?”高煜小声喊他,似乎害怕吵醒他了一样。

扶苏深深的一个呼吸,这才复又睁眼,只是好一会了,才看清楚窗边高煜的模样。

“三弟?我……”扶苏敏敏唇,有些难受:“我有些头晕……”。

“可不是得晕了吗?”高煜长长呼一口气:“之前大雨,你受了寒,现在又引发了内伤,两者都是这么来势汹汹的,可不得难受了”。

“内伤?”扶苏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高煜:“我怎么会有内伤?”。

“还说呢……”高煜身子一歪,直接跪坐在扶苏的榻前:“一定是之前我们掉进洞里的时候摔的,只是那时候寨子里的大夫没有帮你看出来而已,只是处理了你手上的伤,现在你受寒了,内伤可不是又发作了么?”。

扶苏听着,认真一想,好像那几天自己确实是浑身都不舒服,总觉得碰到哪哪都在疼。

长长一叹,扶苏摸摸自己的额头,又问:“二弟呢?只有你在这里吗?”。

高煜道:“二哥去山里帮你找草药了,大夫说的,你的这个内伤,得用那种现挖出来的草药,效果才会更好,可是那草药还会跑的样子,二哥已经去了一个早上,都还没回来,估计也是没找到吧?”。

扶苏听得怔愣:“会跑的草药?”。

“对啊,那大夫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