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1)

佟言摘了烟,将剩余的大半支烟扔进了手边的水杯中,他看着缓缓变浑的清水,淡声道:“姜总总是大惊小怪。”

姜涛碰了个软钉子,刚想讽刺回去,盛屿便站起了身,他看了一眼那只插着香烟的水杯,才走出了阴影,从球童手中拿过球杆。

走到固定位置,分开双腿,沉肩,挥臂,完成了漂亮的一击。

靳霖希起身鼓掌,凑上去捧场:“好球!”他勾了一眼盛屿的腰,“就知道盛总肯定是高手。”

随后他接过盛屿的球杆,也挥出了漂亮的一杆。

姜涛几乎将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靳霖希听着烦,只问盛屿:“盛总觉得我打得怎么样?”

高尔夫球场发球台允许吸烟,盛屿衔了一支入口,他没有回答靳霖希的话,拿着球杆走入伞下的阴影,在佟言面前微微倾身:“佟总,赏个脸来一杆?”

佟言抬眸瞧他,在男人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冷硬的脸色。

错开目光,站起身,皮鞋踏在草地上,佟言边走边脱下了西服,松了衬衫的袖扣,向上卷了几扣,露出了一段白皙的小臂。

接过球杆,走向固定的击球点,脊背微微下压,窄腰劲韧,流畅有力,紧绷的西裤,凸显了线条的优越,让人移不开目光。

佟言直视前方,高高扬起了球杆,清风荡着他的衣角和发丝。

柔和的清风与猛然挥出的力量相撞,佟言做出漂亮一击!白色的保龄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落在草地上反复弹跳,向前滑动,沿着球洞的边缘转了一圈,落入了洞中。

单薄却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盛屿叼着烟鼓掌,满眼都是目光冷淡的佟言。

姜涛一脸莫名其妙:“佟总,你不是说不会打高尔夫吗?”

佟言放下衬衫袖口,垂眸随口回复:“是不会打,运气而已。”

他穿上西装,拿起公文包对姜涛说:“看来姜总今天没有时间看财报了,那我们就另约时间,我先告辞了,再见。”

招来摆渡车,佟言坐了上去,下一刻,他看到驾驶员的肩膀被熟悉的手掌按了一下:“先别开车。”

盛屿看着坐在车上的佟言,言辞如常:“等一下,我打个招呼,然后我们一起走。”

粗粝的手指在白皙的腕子上握了一把,有些安抚的意思。

男人向后车走去,此时靳霖希也坐上了摆渡车:“盛总,我们还是去八号场地吧,那边应该比这边更好一些。”

盛屿在他面前站定,直白道:“靳公子应该看出来我和佟总什么关系了吧?今后我们两个公司之间的合作,就让专门负责的人来对接吧,靳公子金贵,不好总劳动你。”

靳霖希脸色微沉:“盛屿,你是聪明人,我能给你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个姓佟的,郭是一个小小的财务顾问,又能给你什么?”

盛屿轻笑了一下,不再客气:“含着金汤勺出生也未必是好事,我虽然是乙方,但也不是非做你这单生意不可,听好了,想要合作,让你老子来,你没资格。”

他转身向前车走去,坐在了佟言身边,手臂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似圈着人,轻声道:“佟老师,我买了今晚音乐会的票。”

佟言转头看向他,眼中露出无温的笑容:“今晚就算了。”

“那今晚?”

“回家。”

入夜,久未启用的锁链,又扣在了盛屿的手腕上。

盛屿笑着说:“佟老师,我冤枉的。”

他看着佟言套上了羊毛圈,低低草了一声,“佟言,你就是故意找茬,好用你这些变态的东西。”

佟言撕开了胶带封住了盛屿的嘴,幽声道:“既然盛总心知肚明,那就别啰嗦了。”

第89章 淤泥(冯嘉冯少川,虐)

part.1医院

监测仪上的心电图波折起伏,输液器中的液体缓缓滴落,顺着长长的导管,通过尖利的针头,流入老迈枯槁的手中。

消毒水的味道中混入了刺鼻的指甲油味儿。

冯少川在干瘪的指甲上涂上了一抹红,抬起眼看向病床上躺着的老迈女人:“母亲,豆蔻红是你原来最喜欢的颜色,会将你的手衬得更加白皙漂亮。”

他握着老人的手腕举起那只没有力量的手晃了晃,“觉得怎么样,我涂得好看吗?”

戴着呼吸机的女人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坐在病床边通身矜贵的冯少川。

男人扔了那只手,连同廉价的指甲油,看着女人说道:“你生病住院以后,除了起初还有人来探病,现在定期来看望你的,只有你的小儿子我了。外人都说,我是你最孝顺的儿子,都在为我歌功颂德,你说可不可笑母亲,他们都不知道我来看你,只是想看你奄奄一息、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褪下腕间的佛珠,用手指拨动菩提子,缓缓的佛音中混入了冷声:“对了,有件事忘和你说了。”指尖的佛珠一停,冯少川脸上似有从业火中升腾出的笑意,“你的大儿子,我的大哥,今天凌晨出车祸去世了。”

病床上女人瞬间睁大眼睛,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监测仪上的心电图剧烈震动,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呜呜声。

冯少川一直在欣赏女人的反应,他似乎还算满意,重新开始拨弄佛珠:“大哥才四十多岁,就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母亲,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惨遭车祸吗?”

女人露出惊恐的表情,不住地摇头。

冯少川却不理她的反馈,自顾自地向下说:“他凌晨高速驾驶,与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相撞,撞得血肉模糊,当场死亡,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微微倾身,靠近女人,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就是你的二儿子冯鸣谦。”

老迈干涸的眼中流出泪水,嘶哑的呜呜声扣在了呼吸器中,女人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却依旧止不住地颤抖,她想堵住耳朵,她不想再听,但冯少川的声音由不得她的持续灌入耳中。

“你是知道的,他们向来不和,争钱争利益争资本,互相拆台的事情这么多年没少做,我只不过从中挑拨了几次,他们竟对彼此起了杀心,你家老二比老大心狠,先发制人,弄死了你的大儿子。”

冯少川重新戴上佛珠,从果篮中选了一颗橘子,“我大哥最爱吃橘子,我现在给你剥一颗好吗?”橘子皮从修长的指尖剥落,男人边剥边说,“你的二儿子野心实在是大,干掉了大哥,现在连咱家老爷子也不想放过,母亲,你和父亲过了一辈子,最知道他多么自私和心狠手辣,你说那会不会对威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看着恐惧的眼泪,冯少川将橘瓣放在了呼吸罩上:“尝尝好不好吃?”

“你放心,即便老爷子还有那么点舐犊之情,也会帮着他把二哥干掉的,你只有这两个儿子,我会都让他们下去,陪你。”

冯少川扔了橘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沉冷的表情与恶徒无异,“母亲,你这辈子把所有怨恨和怒气全都撒在了我的身上,从小到大我都在疑惑,为什么我得到的永远都是无穷无尽地折磨?直到我知道了我不是你的儿子,甚至也不是父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