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浚赶紧重新摊开画稿,肉疼地挑出那些极限运动装备设计图留给耶律洪基。

耶律浚还和耶律洪基说起对王雱和范纯仁两人的观感:“那王小状元真是善谈,相比之下,那位范使者就很可怕了!”

耶律洪基对此怀有相同意见,很赞同儿子的意见。听说大宋几乎满朝都是这样的人,当皇帝还要每天被人追着喷,耶律洪基觉得隔壁的同行可真不容易,怪不得年纪轻轻就驾崩了!

这边父子俩完成了画稿的分配以及对两个使者的评价,另一边的王雱和范纯仁也已从宫中离开。

出了宫,范纯仁才回过味来,觉得王雱刚才不该在耶律洪基面前大谈特谈。

王雱反驳:“我只是和他们的小太子分享一下自己知道的东西而已。”

韩琦挑范纯仁来盯紧王雱是有道理的,王雱这么一反驳,范纯仁就开始对王雱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一路教育到他们重回落脚处!

王雱被范纯仁念得脑仁发疼,回到房中后文兴大发,写了篇诗文说韩琦一直对他多有栽培,此次又将出使辽国的事交托给他,如今他身在异国,格外想念这位“一句之师”,不知韩相公如今怎么样了,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因为朝政忙碌而添了白发?

情真意切地表述完这些感情,王雱剩下的近千字就开始卖力地鼓吹韩琦的牛逼之处,说他武能定边,文可称圣,西夏的边事是他搞定的,对辽的政策是他制定的,写得有板有眼,生动具体,趣味横生一句话总结,什么事都是韩琦干的。

韩相公,实乃不世出之英才!

王雱写完诗文,不动声色地去和人分享,主要分享对象是负责接待他们的辽国汉人,他们懂汉文,又通契丹语,还是文人出身,最容易将文章传播出去。

果然,使团还没走完既定的告哀程序,王雱这篇吹捧韩琦的文章就已经传遍上京。就连张孝杰、耶律乙辛这些人都读过这篇文章,不过耶律乙辛不通汉文,是张孝杰翻译给他听的。

耶律乙辛听完后问道:“那韩琦真有这么厉害?”

张孝杰道:“韩琦被钦定为辅政大臣,如今算是两朝为相,自然厉害。但这文章怕是那王雱故意在为韩琦扬名,想借此威慑我们!”

耶律乙辛冷笑:“简直异想天开!”

张孝杰诡计最多,当即向耶律乙辛提议:“我看此事倒是能多加利用。宋人新皇刚继位,根基不稳,若是我们先推波助澜把这文章传扬出去,坐实那韩琦名动大辽之事,再设法将此事传到洛阳去,说‘天下人人不知天子,只知韩公’!”

耶律乙辛向耶律洪基举荐张孝杰就是因为张孝杰主意多,虽是汉人,对汉人却比谁都狠,不管是欺上瞒下还是盘剥夺利都很有一套。听张孝杰开口就是对宋的毒计,耶律乙辛自然乐见其成:“行,此事由你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王小雱:心情不太好,决定坑老韩一把!

韩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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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求一个……痒痒液!我想日双更到完结!!!

第二一零章 花钱买凶

王雱回去的前一天, 给耶律浚送了幅画, 那画叫《索菲娅的微笑》。画上是个骑在白色西伯利亚虎身上的少女, 白虎栩栩如生,明明周围落了层薄薄的雪,白色的皮毛却能完美地与周围区分开, 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质感。

这只老虎凶狠、骁勇, 令人看着就生出一种难言的驯服欲。与它截然相反的是虎背上的赤足少女, 她不畏寒冬, 衣着单薄, 脸上却带着浅淡的微笑, 仿佛在思念着远方的某个人。这女孩肤白赛雪,五官深邃,更难得的是一双眼睛碧蓝如海,清明透亮。

这样一幅画送到耶律浚手中, 耶律浚只觉画上少女当真美丽可爱。可耶律洪基看了, 却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心动。耶律洪基今年不过三十多岁,比王雱其实大不了多少,自从与萧皇后感情日渐疏淡, 他便沉迷酒色、享用各色美人。

但, 那些美人都不如这画上的少女。

这一刻, 耶律洪基想到王雱所说的话。

王雱说的海洋诸事只吸引了耶律浚,耶律洪基更偏好王雱说的北方到更北的地方去,会有毛色雪白、前所未见的许多好猎物,也会有这种肤白胜雪、眼睛碧蓝的美人!

哪怕画上人已老, 她还会有妹妹、有女儿,有许多和她一样美丽的同族。

纤弱美好的女人,他已经有一个萧皇后,汉家女子他也能轻易寻来。他需要更令他心动的美人,比方说画上这灵动又神秘的少女。

可惜耶律洪基看到画的时候,王雱一行人已启程南归。

范纯仁是亲眼看着王雱画那幅画的。知道王雱顺利把画送了出去,范纯仁忍不住问:“画上的少女真的存在吗?你在哪里见过她?”

王雱道:“没见过,我连白虎都没见过。但没见过的白虎可以画,没有见过的人也可以画。”

他并不瞒着范纯仁,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美这种东西比较主观,只要能触动对方的心,那对于对方来说就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存在。

耶律洪基从小喜爱行猎,可见生□□冒险,喜欢追求刺激。

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就很容易推断了:首先,前提条件自然是足够美丽;然后她必须有纤柔而美好的一面,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其次她必须有灵动又神秘的个性,让男人永远不觉得厌倦、永远想要寻求更深的了解。

现实里很难有这样的存在,因为男人其实比女人更善变,很容易会因为某一瞬间的厌腻而选择抛弃对方。

所以,王雱留给耶律洪基父子俩一幅画,和两个浩阔无垠的远景。

范纯仁觉得王雱的想法过于简单了:“只是一幅画,能影响到他们父子俩吗?”

王雱说:“影响不到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范纯仁听王雱这么一说,觉得也对,不管成与不成,王雱损失的也只是一幅画而已。

相反,如果真的能影响耶律洪基父子俩的想法,让他们尝试去征战北方或者扬帆出海,都会让辽国境内本就错综复杂、暗中相角的部族势力出现动荡!

动荡,就是机会!

哪怕范纯仁是个温和的和谈派,这几年也被王雱改变了不少想法,既然朝廷已经迁都洛阳,那北线的防御自然是越严密越好。若是当真能取回燕云十六州,对所有大宋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因为处于国丧期间,使团一行人也没心情沿途游览和写诗文纪念,车马辘辘地往回走。

等使团回到洛阳时,已是入夏了。虽是风尘仆仆,王雱一行人却还是先回去正儿八经地复了命。

赵顼早早盼着王雱回来呢,王雱一忙活完正事,他就拉着王雱抱怨起自己最近功课越来越重的事,累啊!他特别羡慕王雱能到辽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