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不敢碰,并肩同行的时候都要谨慎测算好肩与肩之间的距离,唯恐唐突了他;言语间更是字斟句酌,唯恐疏漏泄露出自己的隐秘欲望……

那段时间裴璟憋得半死,只能在梦中释放。

所以那时候的裴小将军,每日早起除了练功之外还多了一项功课,就是洗掉前一晚的亵裤。

“再加上那场刺杀,”裴璟难得露出了一丝脆弱,“江叔查了那些刺客,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是被我牵连。从那时起就发了狠,我要自己强大起来,我要接我爹的班,我要护住你。”

“不告而别是我的错,只是南下剿匪的凶险程度并不小于在边疆打鞑子……”裴璟轻轻抚过云汀皱起的眉,“当时我的伤刚刚好,你那么担心我,我就怕,怕你一皱眉,我就不舍得了。”

江云汀静静地听着裴璟的剖白,努力吞咽口水,忍着咳,终究没忍住,伏在裴璟的怀里咳得死去活来。

裴璟是多好强的人,江云汀比谁都清楚。

那个时候的裴璟,一定很难受吧?

他那么厉害,在一众围杀下把我保护得那么好,可他心里还是愧疚,就因为知道那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我是被他牵连。

因为怕护不住我,所以拼了命地在战场上拼杀,让大家都看到他的价值。

外人只知道裴璟表面上的风光,却不知他私下的急迫和煎熬。

可是江云汀从来不在乎这些,他不是柔弱的菟丝花,他和裴璟一样,都想做对方的乔木。

“你总是、总是这样!”江云汀用力咳嗽了两声,血沫溢出嘴角,裴璟吓得不行,把人一把抱在怀中想喂他吃药丸,被江云汀用力拂开。

他瞪着裴璟,一双狐狸眼瞪得溜圆:“你总是把话藏在心里,咳咳!不肯跟我说,咳咳咳!你这破习惯,到底是谁给你惯的?!”

“你惯的,除了我们人美心善的小世子,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忍耐我这样的窝囊性子?”

江云汀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说辞惊呆了,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裴璟却转头含了丹药,一下吻上了苍白的唇。

“唔!哈啊”

药丸的苦涩混合在唇舌交错之间,江云汀本是沉浸在梦中所见的裴璟伤重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悲痛情绪之中,后又听裴璟解释当年之事,情绪起伏颇大,反而从极致的悲痛转向了极致的愤怒。

偏裴璟又不由分说地堵了上来,还喂他吃那么难吃的药丸!

我看你是要完!

江云汀被苦得眼泪汪汪,裴璟抓住时机舌尖一顶,就把药丸送进了他的喉间。江云汀被苦得一偏头要躲,裴璟便不再纠缠,转身倒了温水喂他喝。

这一折腾,江云汀出了一身的热汗,身上一轻,额上的温度也退下来一点。裴璟松了一口气,见他精神好了一些,索性把药也端了过来,抱着人半坐在床榻上喂药。

江云汀看着那黑漆漆的汤碗,别过脸:“拿走。”

“喝半碗好不好?”裴璟自知自己犯了错,也不好在这时候逼他,小意哄劝道:“这药现在温温的,正好入口,也不会苦得太厉害。”

江云汀没吭声,心里莫名其妙的委屈。

为什么一定要他喝药?他不想喝,只是小小的风寒加上梦魇而已,就是生病了,病得也是有限的。

还不如干脆就让他病死好了,那就不会做裴璟受伤的噩梦,也不用去猜皇帝舅舅那些诡谲的小心思。

病中之人脆弱,精神头虚,难免会生出些心疲意懒的消极念头。

裴璟太了解江云汀了,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始插科打诨:“云汀把这药喝了,我便去跪榴莲赔罪,好不好?”

江云汀:“?”

这都是女子惩治丈夫的举动,他是堂堂正正、正儿八经的男人,裴璟是要气死他吗?

而且话都说开了,他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裴璟的处事逻辑虽然出乎他意料的幼稚和充满了大男子主义,但终归是为了他。

他那么喜欢裴璟,怎么会不讲道理的罚他?

江云汀恼怒道:“谁要你去跪榴莲了?”

裴璟试探道:“那我去跪搓衣板?”

江云汀被他气得无语,颤着手指指向门口:“你给我出去!”

裴璟在这人脸上重重亲一口,摇摇他:“我不,我要是出去了,小世子定要偷偷掉眼泪,那我会心痛致死的!”

江云汀无奈,抢过药碗就一口闷了下去,裴璟早就准备好了蜜饯,待他一放下碗,就把蜜饯塞进他口里。

他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裴璟送来了干净的衣服,正要放下床帘离开,江云汀皱皱眉,扯住裴璟的衣袖:“我要换衣服。”

“嗯嗯,衣服在这儿呢,我把帘子放下来,你换吧。”

江云汀强调道:“你给我换。”

裴璟:“……”

裴璟:要死,小世子是故意的对吧!明知我拿他没有办法。

江云汀一挑眉:“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我很丑吗,不入裴将军的眼?”

裴璟噗通跪下:“我错了,小的色胆包天,世子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小的实在不敢唐突了世子。”

江云汀偏头咳了两声,放过了裴璟。

那碗药汤里许是放了什么安神的药材,江云汀喝了之后就开始犯困,不过他还有些话没说完,坚持着把裴璟拉上床一起休息。

江云汀伏在裴璟身上,裴璟小心把身体错开一些。

江云汀身体虚,被子很难睡暖,裴璟身上的火力大,这一错开,江云汀就觉得有点冷,打了个颤。裴璟没办法,只好把人牢牢抱在怀里。

江云汀把头埋进裴璟柔软的胸膛里偷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