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火红皮毛的小狐狸一路跑到了长老柏鸣的树屋里。

柏鸣的脸色不似江云汀二人来时所见的那般红润,惨白得无一丝血色,小狐狸蹲下身子,乖巧地舔了舔长老的手。

柏鸣揉了揉小狐狸的头:“原原,族地那边都安排好了?阵法都开好了吗?”

柏原点点头,双爪扑腾着指向床榻的位置,想让长老爷爷去休息一会儿。

“乖,”柏鸣脸上总算添了些笑意,但眼底愁绪不减,他望向树屋外广阔无垠的天空,“如今只待命盘再次转动,将一切,推向既定的命数。”

“此劫过后,大陆可安万年。”

“到时候,”柏鸣摸了摸柏原的小脑袋,眼里充满了希望,“你这一代,你的下一代、下下一代,都有长成的希望。”

*

马车踢踏踢踏地行进,江云汀掀开一点帘子,森林渐渐被甩在后方,逐渐可见宽阔的大道和结伴同行的行人。

行人熙攘,说话时带着些江云汀不曾听过的口音。

沈眠从背后搂着江云汀的腰把他带入怀中,在他耳边轻笑:“好了,这下总算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云汀猜猜,我要把你带到哪里去?”

“猜不出来,嗯,”江云汀被他亲得气息不稳,软在他怀里,“要去哪里?”

沈眠含糊不清道:“猜嘛,我一下告诉你就不好玩了。”

江云汀侧首回吻他,想到方才看到的有一列马车后面带着一条长长的队伍,上面小心摆放的都是各色花卉。

“是予梦城吗?”江云汀歪歪头。

沈眠转着云汀腕上的玉镯玩,听到这话也没应声,只在他的肩窝里点点头,些许碎发扫过江云汀的脖颈,他抬手去拂开。

这可让沈眠不乐意了,抓着江云汀的手就咬了一口。江云汀吃痛,斥道:“老是咬人,你是小狗吗?”

耳边顿时传来几声幽怨的狗叫声。

江云汀:“……”

沈眠又叫了几声,把人抱紧在怀里,贴着他发红的耳尖说道:“是小狗,专属于江云汀的小狗。”

“……别说了。”江云汀觉着沈眠在他面前是越发的没脸没皮,这……这弄得他是多不正经的人一样。

沈眠不闹了,免得把老婆惹急了抄出抱朴揍他。

嗯,抱朴打人还是挺痛的。

“云汀不问问我们去予梦城做什么吗?”

江云汀回道:“是今年的花神节到了?你怎么不早说,先前文华种的一株灵植需要特殊的土壤,可惜这种土壤太过珍惜,遍寻不得,好在少城主那时候到青云宗看望莫长老,听到这件事之后就让人回去取了来。”

“他们帮了我们的忙,如今我们要去予梦城,总该去拜会一番才算不失礼。”

“昨日我已经去拜会过了,只是没提你也来了的事,所以我们应该不算失礼。”沈眠说。

沈眠懒懒地压在江云汀的背上,江云汀只觉身上一重,恰好马车车轮突然碾过一块石头,车厢歪斜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江云汀却一下趴在了车壁上,好在沈眠及时收力,搂着人的腰按在怀里。

江云汀定了定神,轻轻拍了沈眠的手背一下:“你已经去过了,为何昨日不叫上我一起过去?”

“不叫,没事多看看我这张脸不好吗?干嘛要去跟别人客套一下午?累得慌。”

“再说了,昨日是花神节开场第一天,还没到最精彩的时候,若是昨日去了就可惜了。城主操持花神节事务繁忙,也不好多打扰人家,昨日去拜访是最好的。”

“而且,”沈眠拖长了调子,“今日有花神游街,听说场面极其盛大,我特意算的今天过去,还要送你一个惊喜。”

沈眠天天送惊喜,江云汀见怪不怪,但是现下他被沈眠抱得有些热,想挣脱出去,被沈眠感觉到了,愣是把人锁在怀里抱得死紧。

江云汀挣脱不开就干脆摆烂,任他抱着,又听他话里开始带着没正形的腔调。

“特意邀佳人赏花,但又怕佳人不允,所以小的只好自作主张、先斩后奏,把美人先哄出来再说喽。”

“这话说得奇怪,”江云汀伸手揉揉沈眠的头发,“你要了什么我没有答应?连长老都说是我太纵着你了。”

沈眠不满:“那我想撸尾巴你怎么不给我撸?”

长久的静默

“啪!”江云汀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沈眠的脑袋,沈眠吃痛,捂着头老实了。

常德发现马车里没声儿了,手下驱动马匹跑得更快了。

予梦城不敢说是人界实力最强、势力最广的城池,但只要是有人提起哪座城池的气候最舒适、景色最优美,大约九成的人都会想到予梦。

当然,城池的地理位置给了予梦城发展的必要条件,城主的才能更是将予梦城的发展推向高峰的重要因素。

说来这位城主,不,应该说是前城主,他的经历也算是传奇了。

前城主慕曜原是一个普通的花匠,他种花的技艺颇高,人也长得英俊潇洒,即便如此,这样的一个普通人能打败众多权贵成为城主也是匪夷所思的。

不过没有人敢质疑他的权威。

因为他得到了花神的认可,或是说,他的情,得到了神的祝福。

慕曜与他的恋人相爱,却不被世人接受,甚至惨遭迫害。只因他的恋人是个男人,还是当时予梦城城主的下堂妻。

好男风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身为“妻”位的男子,对比其他人来说,地位总是低一些。

何梦诗是长辈赐给那城主的,长者赐,不可辞,虽然那城主不好男风,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还是咬牙娶了这个男妻。

后来那长辈去世,何梦诗在府里的地位越发低下,若没有常来城主府送花的慕曜接济,怕就是死在府中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