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晓得了。”
苏甜苏满各夹了两筷子就停下了。
一是刚才在家喝了太多汤,肚子里满满都是菌子汤,旁的一口都塞不进去了,二是毕竟这是肉,是贵物,不好多夹。
“哎再说那个寡妇,禾禾你猜,她爹娘是谁?”
苏禾摇头道:“不知道。”
“嗨呀,听村正说,是京城来的人咧,说是什么小时候出门玩被拐子拐走了,废了好些年才找到。”
“是汴京那个京城吗?”
“是呀是呀,就是那个,不过你说,她到底是谁家女儿,在村子里受了这些磨挫,她家里人不会来找村子里的事儿吧?”
“哎你别想那么多,找也找不到你身上去。”沈东山插嘴。
“是啊娘,咱们家又和她没交集,也没欺负过她,想也不会来找咱家茬的。”
李春花不信他俩说的话,若要是她是那个京城里的贵妇人,知道自家女儿被村子里磨挫成这个样子,肯定得替闺女报仇,不然就不能算是亲生娘了。
苏禾没搭腔,她想起来另一件事,原身的爹妈,是不是也是去汴京城务工了?
苏禾想了想,开口道:“阿婶,你知道我爹娘是去哪家务工了吗?我想去寻他们。”
李春花:“这个他们倒是没跟我说,临走时只跟我说我是你们姊妹仨唯一的亲人,让我多看顾一下你们,他们赚了钱就回来。”
李春花低头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真没说过。”
第6章 卷饼
生怕苏禾不信似的,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还撺掇旁边的沈东山帮她说话。
也很不凑巧,那一胳膊肘下去的时候沈东山正喝汤,苏甜苏满就看着突然喷射出来的水柱,愣在原地。
一桌人愣愣的看着被霍霍完的一桌子菜,李春花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大牛好不容易赚了点钱买了二两肉给她换个口味,还被这天杀的男人嚯嚯了。
沈东山喷完了才心道不好,还没等抬头就感受到自家婆娘刀子一样的眼神。
“这……应该还能吃吧?”
“沈东山,你是不是诚心的?!谁要吃你嘴里出来的东西!”李春花筷子一撂,旁边的苏禾还没反应过来,这俩人就扭一起去了。
“婶,别打了,叔又不是有意的。”苏禾见状赶忙过去拉架。
“对对,我不是有意的,还不是你鼓捣我,要不是你我能吐吗?”沈东山踮着脚去够被揪上去的耳朵,大概被掐疼了,也怒了。
“不怪你?这汤是从狗嘴里吐出来的吗?我告诉你沈东山,老娘忍你很久了,不就是种了几天庄稼吗,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天天大爷似的进家就张嘴要饭吃,老娘没去地里吗?凭啥就得老娘伺候你。”
“凭啥?就凭你是女人!”
“够了!!”苏禾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道:“我晓得叔不是故意的,也晓得婶为什么生气,但是叔,婶也辛辛苦苦去地里种粮食,也回家做饭洗衣照顾你和大牛哥,她也是人,也会累,夫妻在一起不就是得互相包容理解才能走的更长久吗?”
作为在新时代活过一次的女性,苏禾第一次有了她真正穿越了的感受。
这不是以前,没有公平,大家的观念还停留在女人只能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时候。
苏禾突然有点焦急,她想快快出去摆个摊子,就算每天只能赚一个铜板也愿意。
她没有把整个朝代的观念掰过来的能力,只能可耻的让自己逃离,逃离这种人生。
苏甜和苏满站在苏禾跟前,跟老母鸡似的护着身后的苏禾,生怕还在脾气上的沈东山冲过来把阿姐打了。
阿姐病还没好,若是再出意外,那可怎么办。
苏甜心里焦急,一个劲的盼着苏禾赶紧离开。
“叔,大牛哥,我和甜妹满崽就先回去了,今天的菜很好吃,等下次我们家买了肉,就喊你们来吃。”
“禾禾,我……”
李春花打断沈大牛:“我送禾禾回去吧,天也黑了,她们姊妹几个回去也不安全。”
苏禾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沈大牛,点头。
沈家离苏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脚程,这一路没有人说话,李春花格外沉默。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帮她说话,又好像是被困在旧思想里挣扎不开。
面目狰狞。
到家苏满把油灯点上的下一秒,苏禾就看见搀着她的李春花满脸都是泪。
李春花擦擦脸,笑道:“让禾禾看笑话了。”
苏禾摇头:“我觉得阿婶说的很对,凭什么女人就要在家伺候人,他们就要白白享受。”
一句话好像戳在李春花心窝子上,眼泪突然不受控制流下来。
她拉住苏禾诉苦道:“禾禾,你不知道他们家以前怎么磨挫我的,就他那个早死的娘,恨不得把我当丫鬟婆子使,要不是生了你大牛哥,恐怕我都活不到这时候。”
“要不是生你大牛哥时候坏了身子,也不至于家里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孩子,你是不知道当初她说话多难听。”
苏禾看着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面露不忍。
她没开口安慰,虽然她不是心理医生,但也知道现在这时候需要发泄,有时候不发泄心理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