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山上本就没有完好的路,加上狂风暴雨、天色暗能见度不高,继续下山只会徒增危险,于是几人找了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搭起了帐篷。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中,大雨瓢泼,橙黄色的帐篷格外弱小无助。

帐篷里,李茂格外烦躁:“怎么每次出来都能是这种破天气?”

上次去大落岭的时候也是,刚进山没多久就下雨。那时候还能去工地里避雨,这附近可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了。

他拍了拍坐在门口旁边的钟明辉:“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钟明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指着不远处正左右晃动的灌木:“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引得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指的方向正处浔峰山的正南方,是七星岗所在的地方。

李茂咽了咽唾沫:“外面乌漆嘛黑的还下着雨,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附近没有人居住,现在外面又大风大雨,这时候出现的东西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 ...”钟明辉想说他没看错,但转头又不是那么确定。

这时付晓曦神色凛然地收回目光。

钟明辉说的没错,确实有东西。

不少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鬼魂正向这个方向走来,刚刚她粗略数了一下,有将近二十个,而且看这架势,后面应该还有不少。

从衣着上看,这些鬼魂跨越了好几个朝代,看起来虽然不是很强,但数量多,付晓曦没有自信自己能一下子把它们收拾掉。几番斟酌之下,她问坐在对面的钟老:“钟老,您有带防鬼符吗?有的话先拿出来用一下。”

即便付晓曦没有解释原因,但她这一问,钟老哪里还能不知道其中缘由?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分别贴在帐篷的四个角上,掐着手指念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钟老自制的符箓,加上道家的防鬼口诀,双管齐下,双重保险。

齐会长掏出柳叶水,先自己擦了一点,然后依次把柳叶水给钟老和“郑仙家”他们。然而几个人刚“开天眼”,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就让他们都惊呆了。

帐篷外面,是十几个灰色的鬼魂,伴随鬼魂而来的阴风,让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度。这还不止,它们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鬼魂正从七星岗向这里涌来,数量之多,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钟明辉一个没撑住,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明辉”

原先因为钟老的那些符箓,鬼魂们暂时找不到他们,只能在帐篷周围游荡。但钟老这一声叫唤,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十几个鬼魂齐刷刷“看”了过来。

付晓曦当机立断把包里的竹香掏出来,交给斜对面的“郑仙家”:“把这些全部点着。”

先前老七给她的竹香已经所剩不多,后来老七又给了她一些,眼下情况紧急,她也没空数多少柱。

紧接着,她又对旁边的李茂说道:“看好我的身/体。”

没等李茂反应过来,她已经往地上一躺,灵魂离体冲出了帐篷… …

钟老那四张符箓如同一道屏障,鬼魂们即便看到了里面有人,也无法轻易僭越。现在付晓曦从屏障出来,如同绵羊掉进狼群里,引得鬼魂们打了鸡血般地向她扑过去。

付晓曦也不甘示弱,抄出孟婆勺往最近那个鬼魂的脑袋上就是一勺子。那鬼魂吃痛发出一声嚎叫,身形竟然凭空消散了。

付晓曦才反应过来,手上这把可是货真价实的孟婆勺。

老七说过孟婆当年对付厉鬼,一勺子就魂飞魄散;她实力不如孟婆,但对付普通鬼魂,一勺子一个也不在话下。

意识到这点,付晓曦情绪变得高涨起来,手中的勺子挥动得更快。

她这段时间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加上手中的正品孟婆勺,一时间,山林里阴风大作、鬼哭狼嚎一片… …

但也有一件事让付晓曦不解,就是这些鬼魂的数量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新加入的鬼魂中,还有不少是恶鬼、厉鬼级别的。

尤其是那些厉鬼,比普通的鬼魂、恶鬼厉害不止一点点。付晓曦一勺子下去,对方竟然只比原来虚无了一点而已,但只要她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抓伤。

前面对付普通鬼魂的时候她几乎没受伤,但现在她身上已经挂了几处彩。

也就是在这时,山间突然传来“哒哒哒”几声巨响,原先还不断攻击她的厉鬼们听到动静后,连忙向四面八方窜逃。

付晓曦喘着气,一时间不明所以。

下一刻,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身形消瘦,面容平平无奇,只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尤为现眼。

非人?道士?

抓住这两个关键词,付晓曦轻而易举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老七曾说过,鬼王原是道士出身,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一身邪术,成为鬼王。她一直以为鬼王是体型高大、满嘴獠牙的恐怖模样,没想到竟是个瘦弱的青年。

青年暗红色的眼睛盯着付晓曦看了好几秒,然后裂开嘴角诡异一笑,捏了一把口诀,一道浓烈的阴气向付晓曦席卷而去。

付晓曦转身向躲开,不料才踏出一只脚,就摔倒了。

一双粗壮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她的双臂,把她拎起来:“小师妹,先前提醒你多少次了,今日邱道子来咱们观开坛,咱们凡事要小心谨慎,你倒好,才多久就打瞌睡了。”

付晓曦眼里透着迷惑,向四周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身处大殿之上。

这座大殿看着已经很破旧了,就连三清像身上的油漆也已经脱落不少,也就四周挂的经幡和祭台上的贡品还看得过去。

祭台前方,一个身穿道袍,体型瘦弱的青年盘腿而坐,四周零散坐着几个身穿道袍的人,其余的全是粗衣麻布的民众。

付晓曦指着那名瘦弱青年,问道:“这位邱道子... ...”

声音竟稚嫩宛如六七岁的孩童。

这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