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有人还不?肯放过她, 见她一进门, 就跟苍蝇一样立马围了上来, “二嫂, 你可算是回?来了, 买了多少肉?”

小钱氏心里咯噔一下, 作死的, 怎么就忘了要偷摸回?来先把肉藏起来一些。这下已经叫关氏瞧见了,自个儿是一点儿都甭想?留下了。

小钱氏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对着关氏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没看我?都要累死了吗,你可倒好, 净想?着肉,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关氏也不?是个好性?儿的,直接回?怼道:“我?家?老三都要叫你们害死了,再不?想?着给他弄点肉吊着,万一一口气上不?来,我?们娘几个可都只能跟着去死,你说我?该不?该想?着?”

小钱氏见不?得她这般矫揉??造作的样子,“糊弄谁呢,老三那喝药都恨不?得叫人灌的样子,能吃下肉去才?怪。”

“可不?是得炖成?肉泥灌呢。”关氏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家?老三被害得那么惨,有些人还是连一口肉都舍不?得,丧尽天良啊。”

柳老太?正在屋头小憩呢,叫关氏这一嗓子魂儿都要吓掉了,气得爬起来就张口大骂,“关氏你嚎什么丧,得疯病了啊。”

“娘,我?是替老三伤心呢。”关氏一点惧怕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是声音越发大了些,“想?想?都是我?这个当媳妇儿的不?对,应该直接告到县太?爷那里,叫他老人家?给我?们老三伸冤。”

本来还躲在屋头的柳老二实在是不?耐烦再听弟媳妇儿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出来对着小钱氏吼道:“你废话?什么呢,赶紧把肉给三弟妹。”

小钱氏气得脸都红了,“我?买的肉凭啥都给她?”

柳老二瞪着眼睛凶她,“凭我?说了算。你这个臭娘们儿是不?是皮子松了,要不?要我?给你松松?”

小钱氏也绷不?住了,气得眼泪水打转,却又不?敢忤逆柳老二,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肉塞给了关氏。“吃吃吃,吃死你最好。”

“你们两口子把老三害得躺在床上起不?来,还想?害死我?,好毒的心啊。”关氏说着又唱念做打了起来。

柳老二气得一巴掌甩到了小钱氏的脸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又转头给关氏赔小心,“三弟妹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谁要有那种害人的心思?可不?得天打雷劈,你二嫂不?过是不?会说话?而已。”

瞧着平日里自诩长媳又有个得俩老不?死的欢心的儿子,对着他们这些弟妹总是吆五喝六的小钱氏捂着脸一脸悲愤又不?敢说一句话?的样子,关氏心里美得不?行,也不?再做那些样子,提着肉就扭屁股走了。

小钱氏恨恨地盯着关氏的背影,心里早把她骂了千百遍,臭骚。货,老三还没死呢,就这种扭腰挤胸的不?要脸做派,当真是丢人现眼。

柳老二自然?也瞧出了关氏的不?同,估摸着是叫老三和?小寡妇刺激狠了。那个老三也是,家?里头的关氏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的,怎么就偏偏跟一个小寡妇纠缠不?清,坏了自己的好事?。那个小寡妇也是,臭不?要脸。

想?着那个小寡妇还是小钱氏的亲妹子,柳老二这心气儿就越发不?顺,质问小钱氏,“叫你买个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

刚刚扇了自己一耳光,非但没有丝毫歉意,反倒又质问起自己如何回?家?这么晚来,这柳老二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得了了。小钱氏心存怨气,又不?敢与他直接对着干,“我?能干什么,走着路回?来的,都要累死了。”

柳老二狐疑道:“怎么今日倒是勤快了?”

小钱氏不?敢说出实情,“想?省些银子呗,近日家里花了多少银子了,再这样下去,哪里交得起成器明年的束脩。”

柳老二神色缓和?了些,“束脩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

看他那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小钱氏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隐隐觉得柳老二怕是没有筹谋什么好事。

至于到底筹谋什么事?,小钱氏大概知晓是与柳天骄两口子有关,别的还是那句话?,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两口子各自想?着事?儿,才?消停些,厨房里的关氏又闹腾了起来,“哎呀,这肉怎么是臭的,二嫂,你真是要害死我?们家?老三啊。”

柳老二斜睨小钱氏一眼,“你故意的?知道你看不?惯她,可使这么显眼的法子,不?是反倒叫她借机找事?吗?脑子里也不?知道长得是什么。”

小钱氏惊到了,“怎么会,我?买的时候都是好好的,难不?成?是天气太?热了?”

“再热的天儿也不?至于这点儿时间就坏了,定是你买的时候就不?是好的。那肉贩子怕是故意蒙你的,什么小便宜都贪,也是你活该,这肉你花了几文钱?”

小钱氏哪里敢说实话?,支支吾吾道:“八文钱。”

“果真是你贪小便宜。”柳老二也厌烦了这些官司,对着小钱氏道:“你自个儿想?着怎么把关氏哄好吧。”

小钱氏却是不?愿,“凭啥叫我?哄她?”

柳老二就瞧不?上自己媳妇儿这脑子,没好气道:“凭娘都要让她几分。现在老三瘫在床上,关氏要是撂挑子改嫁了,谁照顾老三?还有那一大家?子,你帮着养?”

小钱氏想?想?那场景就是害怕,也不?敢再耽搁,对着关氏赔小心去了。

柳家?老宅这番鸡飞狗跳对柳天骄他们是没有丝毫影响,两人卖完卤猪杂,照例结了工钱回?家?。简单吃过午饭,却没有休息,而是在商量卫文康明日上学的事?情。

柳天骄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来,“我?绣活不?行,央着村头高夫郎做的,他手艺很是不?错,这布料子也成?,应当不?会叫你在私塾里丢了脸面。”

卫文康接过长衫,有些恍惚,“你什么时候找人做的?”

“你拜师那日啊,回?来我?就去找高夫郎了,你们读书人的长衫很是费工夫,到时时间不?够可是要请人大晚上赶工的。”柳天骄说起来颇为得意,“高夫郎都说我?这时间可是把握得极好,再晚一天就得付赶工钱了。”

卫文康眼眶有些湿润,“你不?是说跟我?假成?亲吗,怎么连这都想?到了?”

柳天骄挠挠头,“假成?亲怎么了,你人挺好的,自打进了门,帮了我?不?少忙呢,作为兄弟我?也该对你好些。”

卫文康:“你说我?是你兄弟?”

“哈哈哈,打个比方嘛。”柳天骄暗地里吐槽,这人啥都好,就是容易想?得多,本来娶自己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非得要嚷嚷着负责。

“好啦,不?说这个了,快试试衣服合适不?。我?虽然?没读过书,但知道大多数人都是势利眼,我?小的时候因为没人帮我?打理,天天穿的破破烂烂的,可是受了不?少嫌弃呢。”柳天骄说着又有些不?忿起来,“特别是你,看我?就跟个小乞丐一样。”

卫文康抬眉,“有吗,怎么会?”

柳天骄见他居然?不?承认,气得哇哇大叫,“有,就有,气得我?当时就想?揍你呢。”

“好了,一个小哥儿怎么净说些打打杀杀的事?。我?去试衣服了。”

柳天骄哼哼几声,“干过的坏事?还不?让人说。”

不?愧是村里手艺最好的高夫郎,明明是最简单的样式,裁剪得却是恰到好处,腰身掐细,下摆微大,墨竹图案点缀在恰到好处的地方,走起路来飘逸又不?失方正,好看极了。

柳天骄当场竖起大拇指,“合适,再合适不?过。”

卫文康也觉得这衣服做得极好,甚至好得有些太?招人眼了,“要不?还是不?穿这件去私塾了吧,我?是去念书的,打扮得太?花哨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