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骄来了火气,冷笑道:“你家公子是哪个嘛,多大的来头,有本事说出来吓死我?”

“听好了,我家公子可是是江东州都事,官拜四品。”

四品,官拜四品,居然?比梁大人官还大,柳天骄脸色一白。完了完了,这回?真踢到铁板了,早知道该忍一忍的,都怪他,人家追究起来,不会把他们一起弄死吧?柳天骄看向卫文?康,眼中?满满的歉疚和后悔。

卫文?康给了柳天骄一个安抚的眼神,望向那人,“不知阁下是?”

“我是个没什么名头的人,只不过从小就跟着?公子,仰仗他照顾。”那人说的谦虚,脸上的得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宰相?门前三品官,他家公子四品,怎么着?一个七品县令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吧。

眼前这人虽说是个书生模样?,但一瞧就不是官身,哪里会被他瞧在眼里。

卫文?康笑道:“我听阁下的语气还以为是都事大人的亲信呢,原来并不是官身。”

那人没想到卫文?康居然?胆子这么大,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话都差点儿说不利索,“你,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卫文?康脸上笑意未变,“阁下严重了,我只是言明事实。”

第135章 第 135 章 熟人

富贵人家的奴才比小户人家的少爷还体面, 吃的喝的穿的不说,样样只有更好的,最主要的是出门在外只要把主家名号一报,有的是人上赶着巴结。

袁宝从小跟在出身高贵又?才??学出众的少爷身边, 人人都知道以后他是要跟着一块儿飞黄腾达的, 何曾受过今日?这种奇耻大辱, 那人简单一句就把他这么多年引以为傲的东西击得粉碎, 让他不得不想起来,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奴才。

“有种, 你可真是有种。”袁宝笑着,唇红齿白的样子活脱脱一副天真纯良的少爷样子,眼中的戾气却是让人心惊,“这位公子既然如此瞧不上我这个?没?有官身的下等人,不知您姓什名什,官拜几品啊?”

“在下不是官身,也不曾借着谁的官身压人, 亦无须告知你我的名姓。阁下主家既是都事大人, 若想知晓, 请都事大人派官差来提审就是。”

原来不过是一个?连名姓都不敢告知的缩头乌龟, 袁宝讥讽道:“害怕了直接求饶就是, 何必说这些面子话?”

卫文康丝毫不把他的讥讽放在眼里, “这不是考验一下阁下的能耐吗?若阁下能调动都事府的下属寻人, 何愁我不跪地?求饶?”

“成, 是个?能说会道的,希望你嘴巴一直这么硬下去。”袁宝说完甩袖而去,跟着少爷官场摸爬打滚也有些年头了,头一回遇到?这么有骨气的, 只是不知道这骨气经不经得住糙磨。

“都怪我都怪我,怎么就没?忍住那口气,这下可如何是好?”卫文康不过是一个?秀才,跟人家四品官对着干,那不是纯碎找死吗?柳天骄急得团团转,“他这会儿身边没?几个?人,要不我直接把他干掉算了?反正你说他不是官身,追究起??来我给他偿命就是,牵连不了旁人。”

江闵脸色煞白,死死拉着柳天骄的衣摆,“都是我惹的事,是我非要去洗脚,还跟他顶嘴。骄哥哥,你别去,我去。”

卫文康无奈,“哪就到?死不死的地?步了,我估摸着他就是都事府的一个?下人,没?那遮天的本?事。”

“你可别小看这些下人,只要他们?乱嚼舌根子,你我说理的地?儿都没?有。不行,趁那个?什么官还不知道,我现在就去干掉他。”柳天骄说着把江闵甩开,就要去杀人.灭口。

江闵跟着就跑,“骄哥哥,我去。”

争相赴死,如此壮烈的一幕,他是不是该应景地?歌功颂德一番?卫文康深吸一口气,忍住上前一人踹一脚的冲动,“都给我住手,我既然敢惹他还能没?有法子应对吗?你们?真想找死,也别选这么蠢的方式。”

“什么法子?”柳天骄停住脚步,脸上却是写满了看你怎么编的不信任。

卫文康道:”据我所知,江东州都事姓袁,出身名门望族,是当?今宰相袁望德的亲侄子,从小天资聪颖进退有度,是袁家内定的继承人,日?后官途未必比袁宰相差。“

柳天骄听完更是绝望,”那还说个?屁啊,咱们?今日?不动手直接等死就是了。”

”你冲动什么?宰相虽是我朝最高的官职,但并?非只有一位,宰相间?的争斗也越发激烈,但凡有所差池都会被对方抓住把柄,袁家并?不敢肆意妄为。尤其是袁都事这种家族内定的继承人,行事更加会小心谨慎。”

”那厮嚣张成那样,哪里有一点谨慎的样子,你是不是高看了袁都事?”

“不急,反正今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袁都事行事如何一试便知。”

柳天骄见卫文康胸有成竹的样子,到?底没?有轻举妄动。因?着这番突如其来的祸事,三人再没?了看景的心思,只蔫头耷脑地?往山下走去,对路上来来往往地?行人也没?有正眼瞧过。

快到?山脚地?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骄哥儿,骄哥儿。”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柳天骄以为是自己心情不好以致出现了幻听,直到?卫文康拍了拍他的肩,道:“骄哥儿,有人叫你。”

柳天骄这才回过头瞧了一眼,然后瞬间?睁大了双眼,脸上不由自主浮上了笑意,“齐哥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都叫了你半天了。”那人一双圆润黝黑的眸子微微弯着,淡化了冰冷出尘的距离感?,却丝毫不减损绝美?容颜给人的震感?。

柳天骄又?在齐明泽的美貌中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上前拉住他的手,高兴得不得了,“你来州城作甚得,住在哪儿?我之前去齐府找了你两回,只听说你出了远门,不会再回来了,去哪了也不肯说,我想着日?后都没了见面的机会,还伤心了好久。”

卫文康记性一向好得很,听到?柳天骄的话也想起来这个?齐哥哥是何许人也。他们?成亲不久柳天骄就专程去寻过人,后头又?去了一回,都没?寻到?,回来的时候眼泪水都在打转,说齐哥哥出远门也没?跟他说一声,都来不及告个?别,没?想到?今日?倒是在此遇见了。

齐明泽眸中的笑意淡了淡,转瞬又?恢复了正常,“走得匆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只能派人去与你说一声,没?想到?他们?竟是没?去。”

柳天骄义愤填膺道:“那他们也太?不像话了,回去要好好罚。”

卫文康蹙着眉,看自家夫郎当?了真,不由得暗暗叹气。这个?傻哥儿,说不得人家只是随意编了个?话由糊弄他的呢,到?底有没?有派人只有齐明泽自己心里清楚。

果真,齐明泽很快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如今住在哪儿,我空了来寻你玩。”

柳天骄??道:“我住在来福客栈,地?字十五号房,你可要早些来,我过两日?就要回去了。”

“这么急?我听说你夫婿中了秀才,你这回是陪他来考州学的?”

“齐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夫郎中了秀才?”

“自然是派人打听过,我本?想派人给你送贺礼,结果也因?着一些事情没?成。”齐明泽笑容里带了些苦涩。

柳天骄这才注意到?,齐明泽梳的是已经成了婚的夫郎发式。说起来,大乾朝女子和哥儿成婚后都是要把头发都挽起来的,只是乡下人饭都吃不饱,哪里讲究得了那么多。为了干活方便,好些没?成婚得女子哥儿也会把头发挽起来,旁人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有钱人家的孩子没?有干活的烦恼,又?更注重名声,就会严格按照风俗,成婚后才挽发,且挽发的发簪都是夫君送的,也是妇女夫郎嫁得好不好的一个?最简单的评判标准。

齐明泽挽发的是一根玉簪,柳天骄瞧不出具体材质如何,但晶莹剔透的,想必成色也差不到?哪里去。

柳天骄没?忍住问道:“齐哥哥,你成婚了吗?”

齐明泽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簪,然后摇了摇头,“不怕你笑话,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不得成亲。”

柳天骄怒了,”什么意思,对方不负责?齐哥哥你这么好,他居然不珍惜,想上天啊?跟我说他是谁,我帮你收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