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她的衣袖不放,目光固执又疑惑:“你不愿嫁给我?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不嫁给我,还有别的出路?”
绍桢开始后悔走这一趟,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用力掰他的手:“你烧糊涂了,别说怪话,我一个男人怎么嫁人?快放手。”
赵弘鄞充耳不闻,一把将她拖了回去,顽固道:“你不答应我,我不让你走。”转眼又换上哀怜之色:“嫁给我吧,我把心都给你了……”
握着她纤腰的手滚烫而颤抖,绍桢也微微发抖,越心虚越高声,嚷嚷道:“你认错人了赵弘鄞!我是张绍桢!”
他却抱着她哭起来:“我这么喜欢你,你就一点也不动容,做了我的娘子,我不会亏待你的,求你……”
这时,丫鬟婆子们总算得了国公爷的眼色,一拥而上制住发昏的小公爷,绍桢总算得以解脱,她快后悔死了,忙不迭地往外跑。
身后传来赵弘鄞嘶哑痛苦的声音:“不准走,回来……”
丫鬟婆子们忽然齐齐惊呼一声。
绍桢下意识回头,愕然地看见病中的赵弘鄞竟挣脱了所有人,从床上滚下,踉踉跄跄地朝她追来:“你不能走!”
肩上多了一双铁钳似的大掌,绍桢惊慌地想挣脱,他却终于被她始终抗拒的态度激怒了,掌上力道更重,眼里也带了血丝,仿佛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暴喝道:“答应我!”
答应什么啊!
绍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住朝旁人投去求助的目光,赵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拼命给她使眼色,满眼哀求:“哄哄他,伯母求你了……”
郎中打扮的中年人也连连朝她做手势示意。
绍桢见状,不得不违心道:“我答应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赵弘鄞怒气稍减,平稳了一些,盯着她的眼睛,执拗得像个讨要糖果的幼童:“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绍桢无奈地点头:“愿意,愿意。”
“做我的娘子?”
“对,做你的娘子,”绍桢盯着郎中朝她示意的口型,学道,“你乖一点,喝药吧。”
赵弘鄞答应下来:“好。”
郎中大喜,丫鬟赶紧冲上前给他喂药,他一边喝一边盯着张绍桢,过了片刻药效上来,被扶上床沉沉睡了过去。
下人们不约而同地退出,屋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绍桢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将此事混过去,光是认错人的理由,信服力不高啊……
赵懋却嘭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案,将她吓得一个激灵。
第24章 提亲
“这混账小子!”赵懋怒骂一声,又对绍桢满怀歉意道,“张世侄,真是委屈你了,这小子看上个升平府的女戏,方才定是将你认成了那女戏。伯父代这小子替你赔罪,你别往心里去。”
“对对对,”赵夫人忙不迭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想必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面子大过天。还希望你替我们保守秘密,别将此事宣扬出去。”
绍桢目瞪口呆,接着便松了口气。
“好好好!”她连声答应,“伯父伯母放心,我知道轻重,定然守口如瓶!”
赵夫人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弘鄞同你走得最近,好孩子,你可知他昨夜去了何处?你看他这一身的伤,我和你伯父真是心疼啊。”
绍桢含糊其辞:“我也不甚清楚,不如待他清醒,伯父伯母问他便是了。”
赵夫人点点头,又挽留她:“真是麻烦你大半夜跑一趟,在我们这儿住一晚吧!”
绍桢一再婉拒,这才告辞离去。
……
翌日午后,赵弘鄞的高热总算彻底退了下去,神智也清晰了,赵夫人熬了一宿,才刚躺下便听到这个好消息,忙赶过来看望。
赵弘鄞正靠坐在床上喝药,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精神不错,一脸惭愧地说:“儿子不孝,让母亲和父亲担心了。”
赵夫人闻言鼻子一酸,却是严肃道:“你醒了就好。昨日忙忙乱乱,还没问清楚,你便病倒了。如今可要说个清楚,你这一身的伤,究竟怎么来的?”
赵弘鄞顿了顿笑道:“此事,儿子自有分寸,母亲就别担心了。儿子倒是另有件事要拜托您,喜事。”
赵夫人面露困惑,接着怀疑道:“你该不会还想接那什么小凤仙进府吧?我可告诉你,门都没有!戏子这样的下九流,就是取乐的玩意儿,别说让她做妾,做通房都抬举了她!生了孩子给她一口饭吃,便是仁至义尽了。”
赵弘鄞失笑:“您想哪儿去了?儿子是要给您娶个正经的儿媳妇回来,您把之前给王家准备的聘礼单子给我吧。”
赵夫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之前的担心都忘得一干二净,怒道:“王家的亲事被你给作没了,你还能娶上什么正经的媳妇?做梦倒是更简单点!”
赵弘鄞叹了口气:“您放心,我当真有把握。您也别想着给我物色别的姑娘,我就认定她了。”
赵夫人狐疑地看着她儿子,眼珠子一转:“成,只要你别再为了小凤仙胡闹,整日惹你父亲生气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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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毅侯府这几日简直是鸡飞狗跳。
二夫人把王道婆的胡说八道奉为圭臬,即使被二老爷禁足,她在屋里骂张绍棠的那些话,也依旧传遍了整个侯府。
张绍棠一个在娘家守寡的姑奶奶,名节比性命还重要,纵使有吴太夫人相护,她在娘家也待不下去了
许家听见风声,怕这个守寡的儿媳妇坏了自家的名声,于是亲自上门来接她去夫家居住。
绍桢出了口恶气,心气也顺畅了,于是摆出不计前嫌的宽和作风,代表长房,好生将长姐护送去了宁远侯府,又心情愉快地返程,刚进家门便惊呆了。
只见影壁前的横巷上堆满了大红色的箱子,几个眼生的护卫还在一趟趟地往里搬。
她一头雾水,招了个护卫过来:“不是,你们在哪伺候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