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车!”沈老伯催促道。
常武不想和常盛一块坐车,可村人都在看着,他不上车就是真的认怂,于是咬咬牙硬着头皮上前。
牛车几乎坐满了人,只有常盛身边还空着。
原主沉默寡言,别人不问都不会吭声,而常盛则周身散发着股冷意,尤其看人的时候冷冰冰的,让人心里发憷,所以村人下意识地坐离他远点。
常武满心尴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他是绝不愿意挨着常盛坐的,可挨着村人那边坐又显得太刻意。
横了眼嬉皮笑脸的常勇,常武佯装镇定地把人拽过去:“要走了,还不坐好!”
把儿子按坐在常盛身旁,常武赶紧一屁股坐下。
村人用眼神交流了下,皆忍俊不禁。
轻咳两声,常武假装啥事也没发生似的和身旁的村人闲聊。
屈于自家老子淫威下而不得不挨着常盛坐的常勇屁股下像长了虫子似的扭来扭去。他这个年纪很多事都是懂的,常盛和他们家断了亲,他是不该再叫常盛做大伯的,但毛孩子看常盛没出言反对,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了,直勾勾地盯着常盛怀里的白图图看。
这小兔子毛茸茸的可真漂亮,小小耳朵粉粉鼻子,小嘴儿微抿,大眼睛又黑又亮,还浑身洁白得跟朵云似的!
有心想要玩玩小兔子,但众所周知,常盛把这两个畜生当眼珠子一样看,他直接提出要求的话,常盛定会不同意。
眼珠子转了转,常勇盯着那一笼子的小白兔说:“大伯,你这有这么多兔子,给我一只呗!”
众人一愣,忙去看常盛。原主还在的时候,原主对常勇这个大侄儿几乎有求必应,也是因为如此才把常勇惯得顽劣不堪,甚至敢对原主动手。
常盛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眉毛动也不动一下,仿佛根本没听到常勇的话。
常勇有些生气,指着小白兔叫道:“快点给我一只兔子!”
白图图:“??”什么臭脾气?这是你兔子?
常盛摸摸白图图因为生气而竖起来的小耳朵,目光冰冷地看了眼常武:“管好你家孩子。”
常武立时窘迫得满脸通红,咬牙对常勇道:“没出息的东西!不就一只兔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样求他?”
白图图:“???”
这话是在教育孩子?不知情的听了还以为常盛怎么不近人情而欺负小孩了呢!
常勇觉得有些委屈。大伯以往对他可好了,可自从摔到脑袋醒来后,大伯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有好吃的好玩的不给他,还凶他骂他,对两只畜生都比对他好!
常勇越想就越生气,瞪着常盛道:“我是你侄子,你为什么不给我?你不给我兔子,我可不给你送终!”
这话一出,村人都惊呆了,皆目光复杂地看向常武。
常武心惊胆战地给他一巴掌:“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常勇捂着脸,气鼓鼓地吼道:“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明明阿奶当初说的……”
常武大惊失色,急忙捂住他的嘴,怒喝:“你给我闭嘴!再胡言乱语我打死你!”
常盛面色冷凝,常勇未说出口的话不外乎是李春花说这话的时候常武等人也在,并且常武并未出言反对。
李春花打的好算盘,故意诋毁他名声,让他无妻可娶打一辈子光棍,等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常勇就可以为他摔盆,顺势继承他的一切。
心里冷笑一声,常盛安抚地拍拍气得咕咕叫的白图图:“饿了吗?吃萝卜吗?”
咕咕叫就是饿了的白图图:“……”
好气哦!可是被常盛这么一说,就没那么生气了!
蹭蹭常盛掌心,凝望他的黑眸,白图图无声安慰他:我不生气,你也不要生气!为和自己不相干的人生气是最笨的!
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趣常勇:“常大已经和你们家断了亲,你已经不是他侄子了。”
常勇气愤地扒开常武的手,对村人大叫:“他和我阿爷阿奶阿爹阿叔断绝关系,又不是和我断绝关系!我怎么就不是他侄子了呢?”
这话说得十分理直气壮。语毕,常勇指着白图图对常盛说:“你不愿意给我小兔子,那给这个兔子我玩一会总行吧?”
白图图:“!!!”他要收回刚才的话!他还是很生气!
常盛转头,如寒潭般幽深的眼静静看着常勇,一字一顿地道:“凭什么?”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起伏,却字字如冰,冷得人心发颤。常勇咽了咽口水,支吾着不敢再说什么送终的话。
“听好了,我和你们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我如何与你们无关,你们如何亦与我无关。”
常勇愣了愣,忽然撒泼打滚:“我不管!我可是你大侄子!你不能不对我好!”
“给我兔子!”
常勇不管不顾直接扑过去抢,两人都坐牛车尾,常盛怕他一下子滚下去,眼疾手快地捉住他。
常武也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扯回来:“你个兔崽子!给我坐好!”
“我要兔子!”常勇拳打脚踢起来,怒瞪着常盛:“你不给我兔子玩,我、我就……”
说着身体猛地往前一倾,勾住常盛放在边上的背篓,用力一扯,“呼啦”一声,背篓倒下,里面被捆着脚的野鸡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咕咕叫着从芭蕉叶下飞出来。
“野鸡?”
村人赶忙伸头一看,常盛的背篓里装着好几只野鸡。
“我的娘,常大你是拿这鸡去卖?这野鸡可值钱了!”
“常大,你去哪逮了这么多野鸡?”村人好奇地问。村子里的地就在山脚下,山上偶尔会有野鸡飞下来,可也不能一下子逮几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