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听着砚书的话,也没分辨他说得是真的是假的,只对着宋润甫说道:“夫君,砚书怕是已经背叛你了。你还是好好的查一查才是。”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件事能够牵扯到宋润甫的小厮身上,还是这样的‘私情’。他的小厮喜欢上了李氏身边大丫头的妹妹。

要知道巧莲如今也二十五岁,无论放在哪里,她这个年纪,在这个朝代,都应该是已经定下了婚事。

如果没有,她那就是准备自梳做姑姑了,可看她的样子,也没有见要做姑姑的打算。

谢凝的话太过直白,宋润甫即便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脸上也挂不住。

庞氏想到这个小厮,可能跟定安侯有关,心里就不太平,顺着谢凝的话说道:“六郎,要不都一起送回官府去,这样的人,留在家里,也不知道下一回要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也是庞氏刚刚学到的,说是送官府,这些仆从自然心里就会害怕,留在府里,不过是打几个板子,然后再严重一点发配去庄子,又或者实在忍不下,送去牙行,叫牙人转卖。

万万没有害人性命这样的事情。

毕竟京兆府里,是时刻关注着这些高门大户里有没有草菅人命的事情,若是发生了,只怕他们又能升官。

还有那些御史言官的,专门盯着他们这些人,但凡有风吹草动,就是闻风谏言。

先祖开国之时,又说过要与士人共治天下,是以只要不是犯了十恶不赦谋逆造反这样的罪名,很少士人判死刑的。

想起这些,庞氏又觉得还是送官府去,查出什么来,总归不是她做的,这样定安侯也不能把手伸京兆府里去。

宋润甫还没说话,砚书又跪着转向庞氏,“老夫人,小的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侯爷的事,还请老夫人饶了小的。”

庞氏跟谢凝一样,微微抬着下巴,三分讥讽,七分冷漠的看着砚书。

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不可信。

他说没有做过,那就是没有做过了吗?

宋润甫有些头疼,本来万分笃定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自己冤枉了谢凝不说,自己身边还出了一个奸细叛徒。

他是信任大嫂,可这也绝不包括大嫂能够指使他身边的人,要是这样的话,那他成了什么了?

他之前还以为砚书不懂这男女之事,也没有听他提起过,原来竟然是他不敢说。

那个丫头到了现在,又仿佛看见了一道曙光,立刻又从两个仆妇手里挣脱出来,大吼:“侯爷,奴婢什么都说,还请侯爷饶奴婢一命。”

桃月本来要强行给她堵上嘴的,但是接到谢凝的暗示,又故意慢了一拍。

宋润甫已经不信这个丫头的话了,只不过两个仆妇也在万妈妈的暗示下,慢了一瞬。

那个丫头大喊:“侯爷,是砚书,是砚书说,只要奴婢伺候了侯爷,离间了夫人跟侯爷的关系,只要侯爷以后偏向世子夫人,就帮奴婢成为侯爷的姨娘。”

“以后只要奴婢生下一子半女的,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还是反正夫人不过是小门小户的,日后有世子夫人帮着奴婢,哪里不能压过夫人,叫她做一尊活菩萨。”

她想要活着,不想要死,在看到谢凝已经洗脱嫌疑之后,反而是砚书深陷囹圄之后,她立刻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这个话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爷跟老夫人信不信?

第51章 万能救星

现在又改了自己的证词,谢凝看着宋润甫,小声问道:“夫君,这个丫头说的话……?”改了这么多遍,她的话早就是不能信的。

不过宋润甫身边的小厮,他说的话,在跟李氏身边的人,有牵扯之后,也是不能采信的。

宋润甫绝对是不想自己身边的进官府,要是砚书进去了,他的脸要往哪里放?

庞氏眯着眼睛,打量着砚书,越是看他,越是像那一个人,她是一定不能再让这个小厮在六郎身边伺候的。想起定安侯一直在离间她跟六郎之间的母子关系,这个砚书在六郎身边,怕是说了不少的坏话。

“六郎,送这个小厮去官府,我不信他这些年,没有仗着是你的亲信,在府里作威作福的。”说着庞氏又深深的厌恶的看了一眼砚书,说道:“六郎,你想想之前,阿凝刚刚嫁过来,那头上的花冠。”

“我是特意的让你嫂嫂开了库房,库房里,怎么会有鎏金的花冠,哪个人去买的?哪个人去换的?换来的花冠又去了哪里?最后你嫂嫂说是下面的仆人做的,随意打发了一个年老的仆人,这个事就这样的揭过去了。”

“当时阿凝,受了多大的委屈?”庞氏说的时候,想起那三顶赤金的花冠,上面那些珍珠跟宝石,可是价格不菲。

谢凝在这个时候,就没有说话,而是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眼泪挂在长长的眼睫上,欲坠不坠的。

李氏从一开始就在针对她,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李氏到处发疯,不过想来应该跟管家、中馈有关。

宋润甫听庞氏提及到这个,想起了砚书最开始跟他说的那个,谢家七娘子的病生的蹊跷,她病了没有两天,便被谢家的老爷子,给换成了谢凝。

以前人都好好的,临门一脚的时候,生了重病,还一直在家里养病,根本不见外人,请去的大夫都说,谢家七娘子的病,怪得很。

那时他就疑心,这个怕不是谢凝搞的鬼,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以前跟着圣人,在宫里生活那么多年,后宫的娘娘们,也常常用生病这个借口,请先帝过去。

生病是一个万能的借口,他只当谢凝也是这样,蛇蝎心肠,为了一桩婚事,将自己的姐姐给弄病了,强行逼迫自己的祖父,将人换成了她。

若是砚书一开始,就说了谎话,那……,宋润甫的脑子有点凌乱,可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大嫂为何要一开始就针对谢凝,谢凝跟她并不相识,而且若是为了府中中馈,谢凝出身并不能担起这个,宋家的宗妇,也不可能换成谢凝。

想到这里,宋润甫脑子里还是一团的迷雾。

砚书头都磕得青肿了,眼睛去觑宋润甫,见他的视线落在夫人的头上,心里一惊,想起自己以前说的那些话,他听了巧莲说的,便想着自己也省了时间去打听,原封不动的又转述给了侯爷。

现在只怕……,他之前以为反正侯爷对夫人,没有一点夫妻之情,侯爷只在乎林夫人的,林夫人已经死了,新夫人,怎么可能争得过死人的。

对,林夫人?

砚书哭着嚷道:“侯爷,小的也是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岔了,以前林夫人在时,待小的极好,小的只是觉得夫人占了林夫人的位置,这才……”

他一边哭一边嚷,然后爬到宋润甫的身边,抱着他的大腿。

庞氏听到这个话,脸都绿了,六郎爱重林氏,为林氏闹出过不少的事情来,现在这个贱人又搬出林氏来,她瞥到六郎的神情,果真是有动容。

“你这样喜欢林夫人,为何不下去陪她?”谢凝说话的时候,柔柔弱弱的,眼泪也一颗一颗的落着,“夫君,若是做了错事,随便搬出林夫人来,就能免除责罚,我想,林夫人怕是要被气得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