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隐目送他气冲冲地?离开了。
钟隐月一走就是一整天。
待到日落西山,他才去叫温寒去宫里把人领走,还让他告诉白忍冬,三天内不?准出宫舍。
他表情不?好。
温寒领了命,连忙走了。
下完禁足令,钟隐月心里还是不?痛快。
他嘟嘟囔囔自?顾自?骂了几句,动身去山宫后?面挖了几坛子酒出来?。入夜后?他回了山宫,坐在院里开了一坛子酒,给?自?己灌下去了半坛。
正是春时,月光皎洁。喝着喝着,钟隐月趴在桌子上,把酒杯捏在手里晃了一晃,天上那轮明月便入了杯中,随着酒液轻荡了几分。
醉意有些上头?,钟隐月一时看愣了神。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喝什么闷酒?”
钟隐月一抬头?,看到青隐趴在山宫屋顶上。
她从山顶上跳了下来?,在空中幻化?回了人形。
钟隐月见状,伸手朝宫里一拉,手中雷光立现,随之入了宫去。
玄雷立即拉住一把椅子。钟隐月抬手一拉回,那把椅子立即随着雷光出了院子,在他身旁一刹车,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青隐走过来?,顺从地?坐到了这把椅子上。
钟隐月趴着的是个石桌。他从一旁拿出个新酒杯来?,给?青隐也倒上了一杯。
放下酒坛,钟隐月叹了口气。
“我就是突然发现,又看走眼?了。”钟隐月说?,“不?瞒师姑,这是我第二次看这小子看走眼?了。”
青隐拿起酒杯送到嘴边:“何来?两次?”
“第一次,他拜到耿明机门下,怯生生地?管沈怅雪叫师兄。那时候他拿剑都拿不?稳,说?话跟蚊子嗡嗡似的。他从前那般苦,终于得了个待人温和的师兄,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二人日后?一定会跟他惺惺相惜。”
“谁知他后?来?越发冷淡。自?己闯了祸,沈怅雪帮他顶;自?己受了伤,沈怅雪帮他治;自?己被?人暗算,沈怅雪帮他扛……可他还是越来?越冷淡,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理所当然。”
“慢慢地?,我有些看不?上他了。可后?来?又因着他给?沈怅雪送了药,我想着可能是他爱害羞,是他脾气就那样,其?实本性?不?坏……可后?来?,他死了,他自?己亲口说?出了……理所当然。”
“我本对他大失所望的。可几月前我来?了这儿,瞧他因着我做了些多余的事?,心中所想有所改变,我便想着或许他本性?不?坏,只是跟着耿明机学坏的。”
“我想若能学好,便也是极好的……可今日,又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说?着说?着,钟隐月又笑了起来?。
他一扬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又看走眼?了。我这个人……真的很容易把人看走眼?。”
“他今日在山宫里说?的话,我也听到了。”青隐说?,“他今日所说?,与昨日可真是大相径庭。这小子如今张嘴就谎话连篇,心性?定是不?好的。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
“不?止如此?吧。”钟隐月笑着,“师姑,你也不?傻,我也不?是被?这种话就能蒙过去的,直说?得了。”
青隐不?说?话了。
她看向钟隐月。钟隐月脸上因着酒意已经红了一片,笑意却越发浓了。
可那眼?睛里面的笑却满是嘲讽。
青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
她这样,钟隐月也又笑出了声。他拎起空酒杯,手抵着额头?,笑到最后?,声音都干裂了。
最终,钟隐月放下酒杯,往后?一仰身子,看向天上的月。
一会儿的空,钟隐月脸上已经没了笑。
“他说?他讨厌乾曜的。”他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道,“若是讨厌,那定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我早该想到的。若真是好心性?,又怎么会在原来?时就因为三言两语而那般对他。”
“他本来?就善妒的。善妒、功利、自?私……他想要地?位,想要力量,所以有过修炼太过而险些走火入魔的事?。”
“……乾曜一定告诉他了,我知道的,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沈怅雪是灵修。”
“你倒真不?傻。”青隐看着他的眼?睛,“那小孩在外流浪多年,尽管自?卑,警惕心却并不?低。若是只同他说?那只兔子废??物,他便不?会信,毕竟兔子名声在外;若是只说?兔子叛门,他更不?会信,因为乾曜与你不?交好,把那只兔子让给?你时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顶多算是背后?气不?过而嚼几句舌根。”
“要想让他相信,乾曜就一定要有理有据。这理与据,便是灵修之事?。”青隐说?,“这可真是好用的说?辞。不?论有什么功劳,只要加上一句他是个灵修,那便全都成了无用功。”
钟隐月不?说?话了。
他沉默不?语,望着月亮,忽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怪不?得原文里这主角忽然就变得冷淡了。
因为他从耿明机那儿知道了沈怅雪是灵修。
耿明机告诉了他,灵修在仙修界就等同于凡世奴籍的存在。
这让白忍冬知道了,自?己也能把人踩在脚底下……对一个被?欺压过的人来?说?,这是多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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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起,他也有了能对人白眼?相待,欺压他人的能力。
从一开始,白忍冬就注定不?会高看沈怅雪一眼?。所谓的惺惺相惜,也只是沈怅雪做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