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1)

乔丽珍拿她没辙,当着面,拨了傅砚清的电话。

忙音响了没多久便被?接听,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乔宝蓓双唇微抿,胸腔下的心脏紧一阵缩一阵。

丽珍拿余光瞥她明显怀揣少女心事的模样,声音懒懒散散,替她问了句:“刚到家吗?”

傅砚清解释:“回来的路上有事耽搁了。”

电话是外放的,站得稍微远一些也能听清声音,但乔宝蓓却踮着脚梗着脖子翘头翘脑。丽珍看?着她,愈发确定某件事。

她心一横,干脆直言不讳,“晚饭我就不去你那里吃了。宝蓓说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吃你做的饭,所以你不用做了,这?次就先散了吧。”

乔宝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在说什么。

一瞬间,她的心脏重重下坠,有话要从喉咙里蹦出但通话还在持续中。她的理智回拉缰绳,硬生生遏制了音节,乃至呼吸。

过了漫长的数秒,在血液回流的热烫里,乔宝蓓才?听见他低沉的声息:“嗯,我知道了。”

第79章 承认可能 她爱他。

电话挂断后, 乔宝蓓握住她的手机,急得脸红耳赤:“丽珍,你干嘛那样跟他说?呀!”

她的声音很大, 很尖锐, 乔丽珍像受到某种冲击波,头往后仰了仰, 一脸茫然?:“我说?什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乔宝蓓咽了咽:“那你也不能说?得这么露骨啊。”

丽珍唇角轻掀,很无所谓:“嗳,这不就是个小事吗?他又不会跟你计较,你急什么?不是不在意他的想法吗?”

乔宝蓓一噎,喉咙像堵了棉花一样喘不过气。

丽珍在这里?用过晚餐,没有久待, 问?了些公?事就走了, 很潇洒。

乔宝蓓没什么食欲, 只扒了点浮在表面的菜叶。

就当减肥了,也是为拍摄好?。

想是这么想, 夜里?八九点, 她还?是饿得胃里?反酸。乔宝蓓揉着肚子忍了又忍, 没抗住, 终还?是给阿姨所在的房间拨去内线,让人随便准备点夜宵。

等待期间, 她闭眼躺倒在沙发上, 想静下心,但脑海里?总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像枕在布满图钉的冰冷地面上, 不论平躺,转身,都会有尖锐而锋利的芒刺揕动神经。

她不堪其扰, 睁开眼睛摸出手机,娴熟地点开通讯录置顶那一列。看?见和傅砚清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一个月前,她才?发觉,他们真的断联了很久。

这一个月里?,他还?能串通保姆,了解她的近况,时不时送甜食饮品,可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乔宝蓓没由?来地感到惆怅。

听到敲门声,是阿姨把夜宵端上来了。她下床去开门,不由?想,今晚的夜宵,会不会也是他做的?

她绝不是怀揣期待,但当她认出餐盘上的小馄饨是阿姨做的,食欲却没那么强烈了。

傅砚清最近经常做甜食。包括且不限于国外各式各样的蛋糕,饼干,奶昔,连她家乡的地道特色也做了遍。

上次,上上次,他都给她做了,怎么这次不做了?

是因为那通电话吗?

食饱喝足,乔宝蓓放下调羹,到阳台吹风消食。这里?贯通所有房间,她绕一圈,又折返到下午闲谈的庭院。

乔宝蓓没有窝在平时钟爱的秋千,而是坐在谈话过的座椅上。她捧着脸,手指一点一点地戳着面庞,望着头顶亮闪闪的暖黄彩灯,觉得好?烦。

她实在想不通丽珍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她不爱傅砚清,与他结婚只是走投无路的选择,这不该是她们之间的共识吗?她为什么要那样揣度她?

她不爱他,即使他脾气好?,做事认真,待人专诚。她不爱他,即使他家财万贯,是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里?最舍得花钱,最慷慨阔绰的男人。她不爱他,即使他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挺括的背,以及一双足可把她圈抱在怀里?臂弯。

她不爱他,有千种万种的理由?,是刻在骨子里?的守则,潜意识里?的认知?,带入棺材里?的墓志铭。如此毋庸置疑的事,为什么要去怀疑,去质疑?

她真的不爱他,就连他自己都知?道。在那几次争吵,他总是控诉得歇斯底里?,剖肝泣血,总是那样埋怨她,苛责她,又耐着性子地接受这个事实。

她对他所谓的爱呀情呀不感兴趣也嗤之以鼻,她宁愿他多给些钱,多给些自由?,也不要他出现在眼前。她受够了他的掌控,也受够了他的无理取闹,在她眼里?,他像一条狗,像一只大棕熊,不被开化,也没什么智商,笨拙而粗俗蛮横,还?长着一条吓人的疤痕!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会说?些还?算动听的情话,做些还?算务实的正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见过!

也许偶尔,他是有些可爱。

也许有的时候,她是没那么厌烦他。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很需要他的陪伴。会因为相?处的时间长了,没力气再折腾了,而对他再生出那么一丝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依恋。

她维持这段婚姻而不愿与他离婚,不是因为爱他,不是对他产生感情,而是因为他身上还?有可谋取的利益。她想做富太太,想要荣华富贵,想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能安安稳稳高枕无忧地过一辈子。

现在搬出来住,找工作,只是受够了他。

受够他的欺骗,他的专.制,他古怪而乱七八糟的性格。想图清净,争口气,以及赢得一份尊重。

想被尊重,想证明自己不是依附他,仰仗他而生的菟丝花,这怎么会是爱?

乔宝蓓承认,这段时间,她是经常梦见他,有那么点想他。可她也梦见过,想念过那些令她不愉快的人。这算什么稀罕事?

她想的,不过是些物质的,可替代的,无关风花雪月的……

他宽厚的肩,他温热的掌心,他偶尔投射来的注视。他拢起湿漉发丝时的温柔举动,他掌控的徐徐热风,他在下班路上送的一束花,在后车厢耳鬓厮磨时送来的吻。

他的唇是柔软的,他的泪水是咸涩的。他为她受过伤,掉过泪,颔首贴耳在她并不算平坦的腹腔上,和她郑重其事承诺过会呵护她。多么巧言令色的男人,她的一颗心脏都为他的甜言蜜语颤动过。

这是爱吗?

乔宝蓓摸到面颊上的湿热,怔忪地看?着指腹,感到茫然?而不知?所措。

只是回?想,反刍那些事,为什么会哭呢。她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还不止一次。濡湿的蚕丝枕到现在还?有洗不去的泪痕。

她绝不会爱一个能让自己哭的男人,也绝不会爱一个第一眼并不来电的男人。所谓的日久生情,只是习惯带来的错觉。她是习惯他,依赖他,贪图他的肉./体,为他的一个吻,一个眼神,一个拥抱而产生过一丝心动。那么微不可查的,几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