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玉眉头紧蹙,声音偏冷:“她的丈夫不是好人,这?件事必然?有他从中作?梗,你没说么?”
“没有证据,我怎么说?”严博扬双眼微眯,审视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倒是你,把我当枪使还以为我不知道,是么?”
李逢玉神色平静,不为?所?动,只问:“那次你去理发店,对她做了什么?”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严博扬冷笑,仿佛刚想到什么,毫不掩饰自?己的讽意:“哦,不过,她好像也不是很待见你。”
“飞上高枝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能穿金戴银坐豪车住别墅,为?了这?些荣华富贵,估计也宁愿在丈夫面前伏低做小,也不愿意和你这?种普通中产过日子吧。”
李逢玉眉头皱得更深:“你是这?么想她的?”
严博扬凝目不转地?谛视他,轻呵一息:“那?不然?呢?”
“你觉得她年纪轻轻就嫁给这?种人,不是图钱是什么?”
他口不择言,没想过留情面,字字咄咄逼人;“你以为?她喜欢你吗?她谁也不爱,只爱自?己,上学?的时候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学?习成绩好,是班上的好学?生,她谈着有面儿。不然?你走了以后她怎么马上跟我在一起??”
话?音甫落,面庞落下了辛辣的一掌。
李逢玉头回动粗,所?以他还算招架得过来,但唇侧的疮口不可避免地?破裂,漫出铁锈般的腥味。
看他面色森冷,不复往常斯文的模样,严博扬以掌拭去唇侧,冷冷地?哼笑了下。
真新鲜。
都?是被抛弃的男人,再争执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如果她是个纯粹的拜金女。
如果她真的是。
她为?什么又不愿稍微演演戏?
她的抵抗,她满眼的惧怕让他感到格外?刺眼。
侵占不得,无以攻取,他恼火,愤恨,妒火中烧,想当场覆盖掉其他男人的痕迹,让她退无可退,含泪妥协,成为?他的共谋。
他还是有些舍不得,可又说了许多?中伤她的话?。
没有哪个女人像她一样贪婪得坦荡可爱,又兴许因为?,她是他交往的唯一一个女人。初次约会时,她即嫌车漆难看,又因车价高昂生畏,毕恭毕敬地?解开自?己做的平安福,被他发现,转而挂到他手腕上。
他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乔宝蓓嘟囔着唇:“这?么贵的车挂这?个,谁都?能看见,不是会笑话?你吗?”
严博扬抬手:“那?你为?什么要?挂在我手上?”
“我编了好久,不能浪费,刚好用来保佑你啊。”她说得振振有词,一双圆碌碌的眼像水洗的葡萄。
严博扬喉结滚动,轻哂一声,故意问:“哦,你的意思是我戴着这?个就不丑?”
乔宝蓓有些来气:“你觉得丑就丑吧,我可没有这?么说!那?你还回来!”
她伸手要?夺,他仗着个高,扬开手臂没还。
平安福跟了他很多?年,几经辗转,现在已经不知去向。那?上面绣的是蛇纹,她的名字,他根据拍过的图,让纹身师设计改良,纹在自?己身上了。
她会随着这?个文身,一直留在他身体里。
真有些后悔当初没让她也纹一个。
缝针的疤痕开始发热发痒,像是即将蜕皮的蛇,正分泌某种物质,伸缩肌肉。他的血液在流动,翻滚,想亲手撕扯开,剖开,血淋淋地?倾泻而出。
让她看见,让她知情。
但她的反应又怎会像过去一样让他如愿?
他是有些贪心,是想既不间?断地?比赛,夺冠,荣获无数奖项,又要?她留守原地?,等着他凯旋。他可以容许她在这?期间?交往多?个男友,毕竟她收不住心,稍微和别人玩一玩没什么。
可她却早早和其他男人步入婚姻殿堂。
在他所?不知情的时候。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敢?
严博扬放任自?我,住院待了两日,期间?也偶尔向乔宝蓓的号码发去短信。她没把他拉黑,索性就继续发些乱七八糟的流水账。
不知不觉度过一个星期,他的伤疤拆了线,打了绷带,勉强可以稍作?摆动。
一通来自?燕北的电话?像深海炸弹,突然?劈头盖脸地?砸向他。听筒里,男人声线严厉尖刻,伴着气短胸闷的咳嗽,问他在当地?是不是又招惹是非,引起?不小的动乱。
严博扬不是头回被亲爸这?么训,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真自?我反思了下但也不对啊,他被人砍了,是受害者?来着。
严嵘没管他喊冤,要?他麻溜收拾行李,去美国找小姨家寄住。
听到这?种要?求,严博扬眉头皱成川字,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
严嵘并未回应,隔天让他的助理收拾好行李,并订了飞美的机票,颇有要?押着他走的意思。
家里不是头回这?么安排他,严博扬心中不快,倒也没反抗。但临到机场,刚要?走贵宾通道登机,他的航班就被延后。
很凑巧的间?隔,家中又匆匆忙忙打来一通电话?。这?回不是让他赴美,而是到燕北。
接到这?通来电,不知怎的,严博扬隐约感觉自?己家里要?发生大?事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大?事。这?种感觉在小的时候比较强烈但其实是个人都?难以忽视。毕竟普通人家突然?一跃而进地?多?了笔钱财,住上别墅,开了豪车,水涨船高地?成为?当地?豪贵备受吹捧,心态总归会有变化。
除了打拳击这?件事,他习惯被家里人安排,所?以退票改签,规规矩矩地?去了燕北。
燕北的六月通常气候干燥少雨,但他落地?的那?天狂风骤起?,阴雨连绵,一直有股潮热的湿意黏着喉结,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