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与她通话的男人?赫然出现在眼前,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态,对她笑了下:“原来你躲在这里。”
“我们面对面好好谈谈吧。”
他边说边侧身进来,反手把门?扣紧,以肩背抵着。
面临一个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异性,还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前任,乔宝蓓心里顿时拉响警笛,肾上腺素飙升。强烈的惊恐让她发不出一声尖叫,双腿也?犹如灌满铅般沉重,根本?动弹不得。
他像盘绕在山洞出口的毒蛇,吐着信子狞视她。
失去安全的壁垒,乔宝蓓毫无电话里高涨的气焰,她退后几步,手机紧紧攥在胸口处,双眼如被水洗过般莹润发红。
旁人?发来的照片远不如肉眼所见的漂亮,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严博扬喉核滚动了下。恍惚间,她好似看见从前她穿着制服裙的模样,衣摆飘飘,明眸皓齿,对他笑不,是越过他的肩,对李逢玉笑。
他们在一起过,他心知肚明。他总是比别人?要晚一步,这次也?一样。
乔宝蓓难捱他灼热的视线,蹙着眉聊胜于无地请求:“……你放我出去。”
严博扬松开把手,不再倚门?,却也?没偏离分毫:“可以,不过我们得谈谈。”
乔宝蓓觉得可笑,又笑不太出来,她故作冷静,胸腔如地震轰塌,面色苍白?:“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宝贝,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和我说?这么绝情?的话吗?”严博扬细了细眸,威胁之意形于言色。
乔宝蓓抿紧双唇,一副锯嘴葫芦的模样。
严博扬不以为意,率先开口:“这几年我一直在打比赛,你知道的,这是我的梦想,也?是唯一被准许的可以坚持的梦想。但这个梦想寿命不长?……应该说?,对我而?言寿命不长?,毕竟我父母一直反对我打职业。所以我要在短时间内多?打几场赛,多?拿几块金牌奖杯,我才能甘心。”
疯子。
和她有什么关系?
乔宝蓓浑身在抖,在这种情?况下,她说?不出一句挖苦的话。
眼睁睁看着他从眉心指向胸腔,微微一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都受过很严重的伤,也?住过院,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复期。”
“你问我为什么这种时候才找你,实话实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结婚,你还记得吗?你说?想要我的十?块金牌和奖杯,融了当做结婚的五金,这几年我一直在积攒这些。”
严博扬眼底淌过一丝怀念,“但其实金牌奖杯可没多?少金子,十?块根本?不够。我不知道需要打几场比赛,才能达到你的要求,但那些金牌,我一个不剩全都融了。”
乔宝蓓滢然的双眼微微睁大,不忿中又带着丝委屈:“胡说?八道,我才没这么要求过。”
“别拿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当做借口,证据在哪里?全凭你一张嘴?你以为你很深情?吗?”
真是好笑,买不起五金还好意思说?这话。
严博扬不置可否,唇边仍保持若有若无的笑:“那也?可能是你随口一说?,只?有我记得而?已。”
“你很擅长?骗人?啊,小乖。把我和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说?起来你丈夫知道我的存在,我们的过去吗?”
乔宝蓓忽地说?不出口,冷冷看着他。
这一眼如同打在他身上的兴.奋剂,严博扬步步走来,越靠越近,在即将抵达安全线的临界点,乔宝蓓的腿都快软下来了。
理智的火绳即将被点燃,她滞涩的,干燥的,吞咽不下丁点唾液的咽喉也?在亟待撕扯。
她不愿被人?发现,不愿破坏这一天,店里人?那么多?,如果有多?双眼睛注视到这一隅的暗处,即使他们没发生什么,也?必然会被编排成一段登不上台面的风流韵事。
到那时候,她会怎么样?
严博扬专注地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没把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停在瓷砖线边,幽幽地发问:“他知道我们以前也?在这种狭窄的房间里做嗳吗?他知道你第一次紧张到把我夹得差点放不出来吗?你应该还记得吧,我咬过你胸口上那个被烟头?烫过的疤痕,他也?咬过你这里?”
“严博扬你发什么神经?!”乔宝蓓以掌推开他,在他脸上扇去一巴掌。
严博扬不避不让,左脸结结实实地承下了这一巴掌印。他偏侧过头?,以舌顶了顶腮颊,嗓音清淡:“打完我就别装哑巴了吧,跟我说?说?,他到底知道多?少,你又在他面前伪装了多?少?你们的婚姻全是谎言,不堪一击,风一吹就能散开吧。”
说?到这,他又笑了下:“你别告诉我,你还在他面前装纯装处女,就为了嫁给这种有钱人?。”
乔宝蓓再也?忍不住,双眼淌下泪,浑身在颤抖:“你说?这些就是为了羞辱我?”
她牙关哆嗦着相撞,每个字都透着浓烈的反胃感:“你真恶心,你真能恶心人?,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严博扬不是很想看到她这副贞洁烈妇的姿态,他眯了眯眼:“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甘愿无条件地托举你,不在意你的过去。尤其是这种出生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他们通常眼高于顶,并且完全没有忠于婚姻的观念。”
“不要以己度人?了……”
话没说?完,严博扬越过最后的界限,两掌箍着她的臂膀,深邃的双眼紧紧睇着她:“我很爱你,宝蓓,我知道现在离婚很不容易,从一个豪门?太太做回普通人?会很难,但我也?可以尽全力为你赚钱,养着你,在这段时间我不介意和你保持地下恋的关系,我想我可能会等到你丈夫死的那一天,毕竟他的年纪确实有些大。”
啪地一声
热辣的痛感再度在脸上蔓延开。
严博扬还没反应过来,接连被她拍打了好几下,他是拳击手,完全可以承受这软弱无力的拳头?反制她,嗅到独属于女人?的馨甜气味,他的手忽然没了力量,任她如泥鳅般挣脱出怀抱,拧门?而?去。
门?外不是没人?,撞上一双怪异的视线,乔宝蓓的脸烫得不像话,不管不顾地下楼,走得又快又匆忙,险些崴了脚。
电话打不通,乔丽珍正愁找不见人?,瞥见她,下意识喊:“欸干什么去。”
跑向直梯,人?太多?,她等不了,急不可耐地辗转到扶梯,一阶一阶下楼。
抵达一楼,彻底离开理发店,彻骨的寒颤仍未散去,乔宝蓓有些后怕,万一严博扬在那里乱说?怎么办?
像他这种不理智的疯子,绝对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一瞬间的天人?交战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拉扯开,犹豫之际,手臂被人?轻轻牵扯了下,往后一踉。
重心的不稳让她慌神,但她没倒下,后背已抵在坚硬的胸膛上。视线里,男人?极具身高优势的目光交汇而?下,嗓音轻缓低沉:
“怎么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