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诚不耐烦地看向薛子奇,这俩人在学校就不太对付柯以诚是普通人无法征服的雪山之巅,薛子奇是巍峨却不用仰望的深山,互相看不上,又干不掉。
“真好看,严叔应该也喜欢黑猪拱了大白菜。”薛子奇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话里挑衅意味十足。
柯以诚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脸上写满了忍耐:“薛子奇,别太过分了。”
“我又没有怎么样,你们继续啊。怎么,还要我帮忙按头?”
继续是不可能继续的,严烟只能先把柯以诚哄回了家。
严烟要求薛子奇把那些照片删掉,薛子奇一把揽过她的肩,拥着她走进单元楼,侧过脸轻笑:“凭什么?给我什么好处?”
严烟说帮他写寒假作业,他笑得好大声:“见鬼了,你那成绩,帮我写作业?”
她确实不如他成绩好。
也不可能用钱收买他,薛子奇的零花钱本来就比她多,而且他做up主,随便接条广告就抵得上她几个月的生活费。
电梯到达后,两个人站在走廊里,面对彼此,谁也找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案,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声控灯熄灭,周围变得寂静。
许久之后,薛子奇深深地叹了口气,妥协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个先举白旗、先投降的人。
他的指尖抚过严烟的侧脸,帮她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暗哑:“烟烟,别再让我逮到了,我会一直看着你们。”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补充道。
那天半夜,薛子奇或许是反悔了,或许只是单纯的又犯病了,他敲响严烟家门,说他睡不着,胃酸,要吃冰糖葫芦。
严烟搞不懂胃酸为什么还要吃酸的,想骂他,却被他恶狠狠地威胁:“你确定严叔看到照片后,不会打断柯以诚的腿?”
两个人顶着凛冽的寒风走在大街上,差点被吹成了冰棍,薛子奇解开外套拥住她,她欲挣脱,被薛子奇冷嘲热讽:“怎么,柯以诚的外套比我的香?”
“他身上有小说男主的阳光的味道,我身上臭?”
这人真是病得不轻。
他们跑遍了大半个城市才买到最后一串冰糖葫芦,薛子奇一口,严烟一口,冰糖葫芦的糖衣裹得很厚,很甜很粘牙,严烟感慨怪不得卖不出去,薛子奇却唱反调说很好吃。
从那以后,严烟就不敢和柯以诚有任何亲密举动了。
每次气氛到了,严烟便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好像能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了快门声,有种薛子奇就隐匿在她身边的错觉,她再也不想半夜跑遍半个城市买冰糖葫芦了。
是谁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手机自虐到胃酸我不说。
薛子奇:谢谢,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呗。
0004 4失恋是冰美式的苦
“这样才叫报复。”薛子奇脸上还荡漾着笑,看来并未介意她把他当做工具人的事。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严烟脱口而出,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蹬鼻子上脸。
薛子奇抬起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回家再说,当务之急是收拾那个渣男。”
“算了。”她听见自己蚊子般哼哼的声音。
“严烟,你就是典型的窝里横,揍我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手软,柯以诚给你戴的原谅帽闪瞎了我的眼,你还心疼他?”
“我不是心疼他,我是觉得没有意义。你们打一架能怎么样?你把他打伤了,我们还得赔偿他医药费。这样最好,他绿了我,我以牙还牙。”
“你可真会安慰自己,这样还怎么当警察?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人民交给你?”
严烟拦不住薛子奇,眼睁睁看着他去隔壁店里买了大杯满冰的美式,牵起她的手大步走进店内,站在柯以诚面前,缓缓将那杯液体倒在他头顶。
咖啡液和冰块顺着柯以诚的发丝滑落,他身边女孩的尖叫声被薛子奇凌厉的眼神噎在喉咙。
严烟以前看过某部电影里说失恋是有味道的,人会根据味道而想起一个人,柯以诚在严烟的记忆里,高岭之花的芬芳是美式的苦和酸涩。
许是柯以诚心虚了,他只是将视线落在严烟和薛子奇牵着的手上,由着女孩帮他擦去脸上的狼狈,淡淡地问薛子奇:“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
“做错事的人是你,”严烟抢先开口,转头看向女孩,“妹妹,他有女朋友。”
“现在没有了,他不配。”薛子奇拉着严烟出门,临出门前狠狠撞了一下柯以诚的肩膀。
柯以诚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严烟,你先冷静一下。”
*
白鸽在地上追逐着树叶斑驳的光影,远处有蝉鸣和孩童嬉闹的声音传来。
严烟和薛子奇并肩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她垂眼看着手中的冰淇淋,嘴角下撇:“这家的冰淇淋一点儿都不好吃,好苦。”
薛子奇用她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是么?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口感绵密,甜而不腻。”
“国人好奇怪,对一个甜品最高级的评价是甜而不腻。”
薛子奇干脆把冰淇淋从她手中拿走:“算了,别吃了。”
她一点苦味的东西都吃不了。
小时候他们吃小卖部里卖的三色雪糕,严烟会把白色和粉色的吃光,留下棕色的给薛子奇,薛子奇说他刚好就爱吃那个。
薛妈妈笑他们像姐弟,互补,她爱吃的东西,他不会碰,全都留给她吃。她不喜欢吃的东西,都有薛子奇替她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