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迈巴赫,熟悉的车主,不熟悉的车速,和要将她别死在马路上的架势。
朱贝贝冷笑,如果后面的车是陈星的,她一个屁不放。可惜是她亲爹。谁能料到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亲爹。
认命吧。不过是一个嘴巴,他又不能真杀了自己。朱长跃如此气急败坏,说明她是最大的赢家。
贝贝将车停在路边,人刚下来,一个耳光就呼上来了。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使了好大的力气。朱贝贝的高跟鞋一歪,一个趔趄,退了几步,勉勉强强才站稳。
“你为什么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手上全是长隆的材料,而且他最了解咱们家!”
心疼贝贝
朱长悦也是疯了
哇哦太刺激了,说不出任何有营养的感想,唯有刺激二字,每一位深陷漩涡的人都挺刺激
这还不是你朱长跃扶植的女婿吗?资料不都是你让他了解的吗?打我们贝贝干嘛?!
虽然朱长跃很疯,但他能疯到这样丢掉虚伪的面具,也挺像个人的(虽然依然不是人)…
呵呵 错的是陈星 你朱长跃这无能狂怒的是要闹哪出?
sb男的
气疯了也是
贝贝在这个家庭里长大没长歪也真是好样的 束也是 (我今天终于有票投三张了!)
一口气读到凌晨一点,实在太好看了~
57 成功从来不是幸福的保险
太疼了。但朱贝贝不知为何竟突然觉得有些畅快。
朱长跃这么多年一直是圈里著名的好好先生,朱贝贝却知道他的暴戾。这些暴戾,体现在每一次打球挥杆的力度、每一次拳馆击拳的汗水,以及每一次亲自开车不顾安危的势头。他只是不打人,但不打人只能说明他不是野兽,却无法代表他就是一个“人”。
朱贝贝当然知道父母离婚的原因。母亲出轨,贪图虚荣,和洋人跑了。那时她还很小,只知道母亲是人人口中的背叛者。她甚至连背叛者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跟着别的孩子胡乱地叫。只有外公外婆告诉她,你可以怨她,但她有自己的难处。不说富贵浪漫,如果遇到这样一个人,不如不进入婚姻。
等到少女时期,朱贝贝才从不同的人口中拼凑出了一个真相,当年朱长跃用了不少手段“推动”母亲出轨。比如永远撕毁母亲每次递上来的离婚协议。三十年后的今日,上庭打离婚官司,没有实质证据都几乎离不了,更不用提从前。
朱长跃不骂人不打人,但凭母亲好说歹说,他却从未松口,避而不见。疯女人和坏女人就是被这样塑造出来的。而朱长跃毫发无伤,靠着可怜人的经历在男人堆中获得许多同情,从低爬到高,竟然成为了他的一种资源。
贝贝和张束曾讨论,但凡朱长跃没升到今天万人瞩目的位置,周茵再美丽单纯,愿意做笼中雀,也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说来讽刺。这段婚姻能走到今天,第一功臣是齐总。齐总穷苦人家出身,是第一批被知识改变了命运的小镇做题家。他有一个极爱他的母亲,和几个为他牺牲的姐姐。好在他有良心,对母亲和姐姐都好,教训过不检点的父亲和姐夫。为人保守有保守的好处,他最看不惯婚外情。为了齐总,朱长跃也不敢犯错。
所以今日,看到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朱贝贝反倒久违有了兴奋的感觉。
她又是什么好人呢。利用过张束,将陈星睡过的实习生招至麾下,美其名曰 Girl Helps Girl,除了看中她的潜力,何尝不是与朱长跃一样,做了圈中不落口舌和把柄的好人。她再厌弃父亲,他们的身体里也流着一样的血,有着同类的气味。如果她是杜润或者董沁渝,待到羽翼丰满,父女二人见面就会拼杀撕咬,非要分出一个大小王来。一次不行就两次,她势必要占据高地。世俗意义的成功重要吗,重要,但没有将父亲扯下水重要。
但是,但是。
张束给了她一种爱。
贝贝想,张束的亮光并不像太阳。
她们两个,更像是月亮与雪人。雪人站在浅白色的光明里,永远不会融化。
她感受过爱,虽然做不到完全的良善,但至少能慢慢放下从前虚与委蛇的面具。
于是她站稳、站直,笑眯眯冲着朱长跃说,你他妈才疯了。承认吧,你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伪君子。
朱长跃步步紧逼,我哪里重男轻女?我送你出国读书,给你买房,在你找工作时给你背书,我有哪一点做得还不够好?我现在可以给你立刻列一个表,一百件事,我为你做的,有没有?
朱贝贝一时语塞,是了,这些都是朱长跃的功勋。拿出去对外展示,是赫赫有名的好父亲。但哪一对真正爱子女的父母会给自己记一本功劳簿?张束说得对,爱是掩饰不住的,是会被人感知到的,感知不到的,一律是赝品。
朱贝贝并不后退,直视父亲的眼睛,“长隆不会被搞倒,你心里清楚,气急败坏的原因,不过是曾经任你拿捏的小虫子翻身咬了你一口,让你升不上去了而已。我也是这只虫子的受害者,所以我采取了行动。我不知道您不但放过了他,任由他胡来,还要把气撒在我身上的理由。”
朱长跃不说话,朱贝贝又问,“爸爸,长隆不会姓朱,长隆不是我们的王朝,你这一生已经走到了这么高的位置,还图什么呢?人不可能一直往上爬,命里总有承不了的福分,到此为止吧。”
朱长跃静静看着贝贝,良久,“你和你妈妈真像。”
朱贝贝想了想,“是吗?但我觉得我还是比她幸运。她和你没有血缘,我和你有这样的连接,反击起来要容易得多。”
朱长跃点头,“好啊。三十多年,养出一头狼。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接你回来。”
朱贝贝笑笑,没再说话。她很想提醒朱长跃,出国的钱和买房的钱,有很大一部分是出自外公外婆老房子拆迁的费用。如果不是外公外婆去世,她也不会被接到周家。之后,她便开启了寄宿学校的漫长生活。用“养”这个词,实在不恰当。
她给朱长跃鞠了一躬,留了句“谢谢您”,就此离开。刚才的“爸爸”就是最后一声了,从此生命中只有长隆朱总。
朱贝贝将车快速开走,开到能停靠的位置,才脱力一般靠在椅子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断亲,一刀切下去,伤口没见血,还是痛得她弯了腰。
她想哭,但又觉得此时的氛围不应该哭。她赢了。于是贝贝放上最欢快的音乐,车速飙到最快。北风灌进车里,她在寒气中冷却。她决定,晚上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在张束的家中,在最安全的地方。
本来是温馨一餐,最后的结果却是贝贝在激情演讲后突然醉倒。肉没怎么吃,酒也才下去两三杯。
杜润惊讶,“原来朱贝贝爆发力这么强。”
杜润帮张束将贝贝弄到床上,她的脸被头发埋住,李行的猫盘在她的头发里,和她一起打鼾。杜润就这么看着,突然小声说,别说,还有些羡慕她呢。
两人走出卧室,走进客厅,杜润眼里的感情一览无余。
张束问他,怎么,你也想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