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快速运转,把已知的线索排列开,时间很紧,不能浪费。她试图在臭气熏天的旱厕里,快速地理个头绪。

黄燕北管着金阳药业的销售,渠道很多。他不缺钱,但钱这个东西,诱惑力很大,若起了贪念,便能耗掉人性。

所以,是黄燕北背着公司,私下偷卖假药,以权谋私?

但,不对劲。

何年再次想起她接手了一半的假药案。小县城里的小诊所发生的案子,谁都以为好破,但侦办起来,竟比很多大案的麻烦都多。

若从那个时候黄燕北就是假药案的参与者,仅凭他,不会有这么大能耐。

她不能在厕所呆太久,估摸着时间,何年开了厕所门,假意拎了拎裤子,换秀妹进去。

秀妹解了个小手,很快出来,搀着何年的胳膊,往一号车间的小屋走。远远地,两个人正在往一辆小面包车上搬货。

“奇怪了!”秀妹踮起脚尖,用手挡眼,看着,嘴里嘟嘟囔囔,“怎么叫那俩装货搬货?”

奇怪,怎么奇怪?何年心里嘀咕,顺着秀妹的目光看过去,思绪顿了两秒。

秀妹口中的装货,是魏斌的两个亲信,算厂里的小领导,往日搬货这种下苦的事,是绝不可能沾手的。眼下,却正在一趟趟往面包车上装货。

今天拉的货有问题?

来不及多想,何年就被秀妹拽着回了小屋。屋里的人走完了,两个装菜的铝盆空了,装馍馍的筐也空了,油泼辣子的罐子里倒还剩了些底。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油腻的碗筷。

自打帮着洗了一回碗之后,这活,就在众人的心照不宣下,成了何年的工作。

秀妹帮着何年一起收拾残局。饭碗、饭盒被装进大铝盆,一会拿到车间外的水龙头那儿洗。何年无意间瞥了一眼那堆玻璃渣,目光一滞。

刚进屋的时候,那块西林瓶的碎片还在,现在却消失了。

眼下,这个屋子里只有她和秀妹,所以,是秀妹趁着收拾的间隙,把那块碎片捡起来了?

期待后文,好看

早安,安利员老师!

存稿跟存款一样????

都属于高消耗品……早安????

冲冲冲啊~~~~~~精彩!

这批货绝对有问题

也不一定,都在算计,看谁算计得过谁。

??????

摊上这个爹果果也不容易啊

可怜的果子!以后当大女主。

【哑蝉】33:驯畜

眼下,这个屋子里只有她和秀妹,所以,是秀妹趁着收拾的间隙,把那块碎片捡起来了?

何年手上忙活着,眼光看似不经意地将秀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快,发现她上衣的口袋有极小一块不规则的突起,好像是玻璃碎片若隐若现的轮廓。

有脚步声靠近,很沉。

秀妹像指尖微微打着颤,目光迂回躲闪。

魏斌走了进来,似察觉秀妹脸色不对,关切道:“你咋了。”

“没咋。”秀妹扶了把何年,柔柔地说:“今天是这个月的第一个周三,我下午想请假,去教堂给我姐祈福。”

“行,你在老金那儿登记一下,就说我批准了!”说完这句话,魏斌扭身走了。

秀妹像是逃过一劫,大口呼吸。

何年端起手中盛满脏碗筷的大铝盆,往外走。刚才,她搀扶秀妹的一瞬间,伸到她的口袋,轻触到了那块碎片,差点划破手指。碎片触感粗糙,正规药用瓶窑炉,都有数控,那种触感,明显是小窑炉烧制才会出现的。

所以,秀妹来玻璃厂,也有其他目的?

何年曾误以为秀妹是瘾君子,因为她的两截胳膊上,有很多陈年的针眼,但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并不是。秀妹吃饭香,干活利索,眼神虽心事重重但并不浑浊。

眼下,何年思忖,秀妹身上的针眼,会不会与西林瓶有某种关联?

何年脑子里想事,脚下步子不停,秀妹端起另一个大盆,跟在她后面。

自来水哗哗地流,水有些冷,何年往大盆里挤了点洗洁精,麻利地洗着碗筷。洗好的,秀妹接过去,控水。

秀妹手里甩着碗上的水珠,自言自语:“早该明白的,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救赎,只有算计。”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充满了绝望,像奄奄一息的人。

*

自从回到华阳县,程晓霞从未出过远门,她是黑户,坐长途车不方便。这一回,却花了一百块钱,租了辆黑车,去往青山镇山子街。过去了那么久,窄街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时间里陈旧,街两面的门店大多换了,不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问了两回路,找到山子街 62 号。

记忆里,这本该是间小诊所,如今,是个理发店。程晓霞确定是这个地方,没错,她以为理发店是幌子,探头一看,竟真有客人在剪发。走进店里,假意询问了烫发的价格,托尼老师很热情,拿出发型本,耐心介绍。

港风、大波浪、羊毛卷……他对着程晓霞的脸比划着,自来熟地挑起一撮她的头发,用手搓了搓。说她发质不好,烫前最好做个蛋白保养,承诺用进口的药水,一套下来,报价 380。程晓霞假意思考,眼神往里瞅,发现原本通往后巷的那扇门被封死了,于是,对托尼老师说,她先出去转转,思考一下,想好了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