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叹起气来,心更慌了。
此时,耳机里的女声换了一个。
冯白芷在讲述悲伤的时候,语气平静,像澄净的湖面,无风无浪,只有浅浅的涟漪。但另一个讲述过往的女人,声音支离破碎,仿佛每一个字眼里都被划拉了一道口子,渗着血。
她说,我的女儿死在了大年三十的晚上。
最近是不是水逆,怎么这么多人死。
在一片死亡的血河里,再次浮起了李春胜的名字。江楠心想,这个被迫粘在她身上的秘密,如果能彻底消失,该多好。
裤带面的比喻太妙了,票砸!
早早早
感觉这群人现实应该看着挺正常的 没有在互联网上那么恶毒 说白了仗着互联网的不认识放大了内心的恶
哈哈哈,来点碳水,心情愉悦!
马上可以晚安了!
是的,网络是罪恶的放大镜,之前没有实名制的时候,更夸张。
一口气看完了!!写的太好了??
哎呀我天,我这点BT的小秘密要藏不住了。
哈哈哈哈!!可以更BT一些!疯狂打call !砸票!??
生活里岁月静好,网络上大开杀戒……阿弥陀佛。
【鬼火】27:宰割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江楠的目光滞了一下,她看着对面电脑屏幕上自己浅浅的影子,甚至短暂地反省,难道她是天生坏种,身体里的血被污染过,不干净。所以,才总有邪恶的念头滋生。
邪念若野地里的藤蔓,时常在她的脑海、心间,肆意疯长。
突然,有人戳了戳江楠的肩膀。她抬头,看到冯白芷的脸,心虚得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握紧了手里的鼠标,点了屏幕右上角的小叉。
冯白芷的嘴唇在动,但听不到声音,江楠反应过来,自己戴了耳机。
摘下耳机,她用虚虚的声音问:“你,你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聊聊!”冯白芷的话里,带着不容被拒绝的坚持。
耳机里的故事,震荡着江楠,她有些心虚,但也有好奇,于是,点点头,让冯白芷等她一会。她一番操作,彻底清除了自己今天的上网痕迹。
“我好了。”
“走吧。”
江楠跟在冯白芷身后,经过吧台时,瞥见网管正趴着睡觉,心想,才交了包夜的钱,这会就走,亏大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推门而入,他敲了敲柜台,惊醒了打盹的网管。网管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打着哈欠说,包夜二十。男人扫了支付二维码,在登记本上潦草地划拉了几下,就扭身走到电脑区。
江楠看着他径直走向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去雅乐宫,可以吗?”冯白芷的声音打断了江楠的思路。
“啊……不用了,这附近有家沙县小吃,我想吃一品蒸饺和鲜肉馄饨?”江楠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那家店 24 小时营业,不远,走过去就行。”电脑上的痕迹应该删干净了,不会留下什么,她想。
冯白芷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说:“行,听你的,外面冷,你把衣服穿好。”
江楠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有交谈。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没有回头,小心问了一句。
冯白芷抬眼看向不远处,很快又收回目光。从林听那里出来,她就接到了范旭东打来的电话,当时没接,把程晓霞送回家后,回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范旭东在电话里对她多有埋怨。节目播出去之后,分局的人被各路领导以及媒体轮番轰炸,他们本就被案子搞得焦头烂额,如今更是火上浇油。冯白芷说,她没在节目里提案子,只说自己的事,都是事实,不怕媒体采访。
范旭东让她差不多得了,别再整幺蛾子了,程晓霞够难了,还被她撺掇着瞎球搞,这么一整,他们的破案压力更大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冯白芷总觉得范旭东的语气里,更多的是赞赏。
这通电话快结束时,范旭东问了她最近的情况,想起那张 SIM 卡,又想了想江楠,冯白芷的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她似在思索,然后对着电话说,没有,一切正常。
挂了电话,冯白芷想,如果警方查出郭美婷的药是从江楠手中买的,会怎么样?应该先卖个惨,江楠还小,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高考,高考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耽误孩子考试,不能毁了她的一辈子,她是被人利用的。
甚至还想好了另一套说辞,说江楠有心理疾病。
人活着,多少会有点精神问题,江楠能发那种帖子编排她这个继母,不仅有病,而且有大病。她这样说并非没有根据,刚在林听的工作室,她私下悄悄跟林听说了一嘴江楠的情况。
林听说,像郭美婷、江楠那样的少女,受原生家庭影响,导致内心扭曲。如果她不想江楠步郭美婷的后尘,最好找个专业的心理老师,对江楠进行心理疏导。其实,除了心理医生,家人的陪伴也很重要。
冯白芷已经习惯了和江楠的相处方式,若即若离,不远不近。她无法想象俩人母慈女孝的画面,她只能当江楠发泄的靶子,治不了她心上的病。
江楠是病人,而她是监护人,必须对她负责。这是法律规定的,她应尽的义务。
思绪百转千回。街灯昏黄,沙县小吃的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冯白芷站定:“我想找人,很容易。”
店里围着蓝色围裙的伙计看到有客人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两位吃点什么。”
“一笼蒸饺、两碗馄饨。”冯白芷盯着墙上的菜单,看了一会,继续道,“再来份卤肉和拌青菜。”瞥了一眼江楠,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没了,够了!”江楠说。
“好,那就这些。”冯白芷找了个靠门的位置,招呼着江楠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