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又是哪位?”
卷毛男指着小传单上的女生照片:“我是她男朋友,不对,是前男友了。”
肖屿沉默片刻,这位女生就是他之前觉得和另一个男学员越走越近、暧昧不清的女学员。
他低声道:“你们私底下的事情我不清楚,现在你把这里贴成这样子,是想怎样?”
“你不清楚?你真的不清楚吗?”卷毛男嗤笑,“大叔,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揽头揽颈,就差直接打 kiss 了,我就不信你这么长时间了都看不出他们之间有问题,而你作为健身房老板,难道没有义务提醒一下他们不要干这种道德败坏的事吗?”
肖屿觉得好笑:“我是开健身房的,又不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管天管地管男女走得太近。”
卷毛男的另外几个同伙七嘴八舌道:“你就是得管啊,由得健身房里的学员乱搞男女关系,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该不会你也跟女学员胡搞瞎搞吧?”
“那你这里到底是健身房还是炮房啊?”
肖屿冷了眸色,一把撕下来玻璃上的几张传单:“你们嘴巴放干净一点。”
卷毛男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当着肖屿的面,重重往玻璃上又贴了一张传单,他的同伙照做,肖屿撕了几张,他们就补上几张。
卷毛男狠声道:“既然你提供了场合给他们搞外遇,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这样子的后果,你得受着。”
“你们、你你们、你们真的怪搞笑的……”
杨荏一直躲在旁边,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什么叫做他得受着,他受什么受啊,又不是他拿着刀拿着枪逼着他俩搞在一起的。”
一不小心对上那卷毛男的眼神,杨荏吓得又往肖屿身后藏,她偷偷撕下来一张传单,不满道:“还有,你要骂那对狗男女就骂,干嘛把男方的老婆和小孩的信息都列出来啊?他们又有什么需要‘受’的?尤其是小孩,为什么小孩要因为他爸爸犯过的错而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惩罚啊?”
卷毛男咬牙:“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也受牵连了啊,我女朋友找了个比我老、身材没我好、样子比我丑的已婚老男人,这绿帽我戴着也不爽啊!”
杨荏嘀咕:“那可能……就是你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男的呗,又不是把鼻子做挺了就连带别的地方也……”
卷毛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脑子转一圈想明白,怒火更甚,一拳砸在玻璃窗上,大吼:“你在讲什么呢?!”
声音大得杨荏吓了一跳,无意识地揪住了眼前的衣服,更像鹌鹑一样躲了起来。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讨厌吵架和对峙啊!
肖屿原以为他被社会磨了这么多年,身上的刺儿早被磨得平滑,此时此刻才清楚,他不是没脾气,只是没遇到过要发脾气的时候。
他压着怒火又撕下来一行传单,杠上卷毛男:“讲你没本事,明明戴了绿帽也算是个受害者,却硬让自己变成了加害者,还把自己的行为说得那么伟大。”
同伙们嗷嗷呜呜地叫起来,一行人冲上来,这时候写字楼保安赶到,呼呼呵呵,让他们不要再这里闹事,可卷毛男今天铁了心就是要让世界不好过,仗着自己人多,硬是耍赖,非要健身房给个说法。
这层楼工作室多,大部分都得等到将近中午才开门,商家不多,可健身房上早课的学员、教练,还有前台店员都陆续来了。更有在电梯里看到“宣传海报”跑上来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走廊里挤满了人。
突然有个年轻女人挤开人群跑了过来,把一大堆撕成碎片的传单丢到卷毛男的身上:“廖东!你到底想要干嘛?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还弄这场大龙凤是想要干嘛?!”
“分手了又怎么样?分手就能不计较你出轨的事吗?”卷毛男扯着嗓门,唾沫子乱飞,“我就是要把事情搞大,让你们这种奸夫淫妇得到报应!老子对你一心一意,以前只有我绿别人的份,你凭什么绿我?!”
两人这么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有了推攘,肖屿不想两人真在这里打起来,一直和两个保安架在他们中间挡着,想尽可能分开两方。
可女学员情绪激动,卷毛男一伙也势不退让,肖屿手臂被女学员长指甲刮了好多下,肩背又一直受人推扯,忽然一个拳头从旁闪过来,他躲避不及,太阳穴硬生生挨了一拳。
耳边嗡嗡作响,时间慢下来,肖屿攥紧了拳头。
“啊!你们怎么打人!”杨荏急坏了,气得泪花都在眼眶里转,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想冲上去帮忙,但被保安们拦住。其他教练看到,觉得保安拉偏架,又跟保安推推攘攘。
事情变得一团混乱,直到警察到来,杨荏高高举起手:“阿 sir!是我!是我报的警!”
警察把闹事者和相关人士带回派出所,杨荏和肖屿也得跟着去做笔录。
车上,杨荏垂头丧气:“这还是我除了办证件办户口以外第一次上派出所……”
肖屿郑重道歉:“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弄出这么一摊子事,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你没上成的普拉提,我晚点把钱退到你账户上。”
杨荏睁大眼:“我是计较那十九块九的人吗?还有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的错。”
肖屿的眼角和脖子都有红印,杨荏看着都觉得疼,肖屿察觉目光:“怎么了?”
杨荏指指自己的眼角和脖子:“你这里、这里,都红了。”
“哦,没事,他们的拳头没什么力气的。”
“再怎么没力气也是暴力啊,他们刚是不是还踢了你几脚?刚太乱了,我有想要录下来的,但那保安一直挡着我镜头,他们怎么回事啊拉偏架!”
“估计是怕事情传出去对他们的工作和形象不利吧。”
肖屿刚才确实被那几个男人趁乱揍了几拳,虽说他挨惯拳头了,觉得他们就是“猫猫拳”,但人身肉做,该疼还是会疼。
他被挑衅得那么厉害,有好几次都想不管不顾地打一架,可拳头攥紧又松开,攥紧又松开,最后他还是没有动手。
杨荏替他愤愤不平:“你可以反击的啊,他们都那样无赖了,你反击也只算正当防卫吧?”
肖屿浅浅一笑:“不是的,我一出就是重拳,能把人打掉牙打休克的。”
杨荏皱皱鼻尖:“可他们欺人太甚,那两人出轨关你什么事啊。”
肖屿想了想,说:“其实……刚才那男的没讲错,那两位学员走得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很久前就察觉,可是我没有做出提醒。”
杨荏不解:“就算你察觉了,你想跟谁做出提醒?跟刚刚那‘双开门’说啊?”
肖屿摇头:“不是,是那男学员的老婆,她也报过我几次团课,跟她老公一起来的。”
杨荏明白了,讷讷道:“哦,你见过他老婆……”
“嗯,我有次都想找他老婆说说话了,可那对男女虽走得近,却也没什么实质证据,我就给自己找了理由,说不要疑心那么重……所以今天发生这种事,可能也算是我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