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时候,孟和苏犹豫了一下,还说:“其他人我不知道,我是觉得你更好看。”
她说的时候看上去很不好意思,又找补了一句。
“不过我审美比较小众,你别当真。”
因为这句话,祁秦走回宿舍这一路都像踩在云上,轻轻柔柔,飘飘然然。
祁秦舍友看见祁秦吊着手臂回来全都大惊失色,问清原因后都表示了下关心。之后几天里,虽然他们有时会开玩笑把祁秦的护具藏起来,但平时拿东西、占座,食堂打饭这些事但凡能帮到的也都会帮他一把。
某天中午,祁秦点了外卖,去宿舍楼下的外卖柜取完回来后,发现宿舍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和赵冬礼。
那天聚完餐后,于锟曾私下悄悄问过祁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祁秦不想让自己和孟和苏变成别人的饭后闲聊,只是说没什么,但他和赵冬礼之间的尴尬气流连于锟这么粗神经的人都能感觉到。
距离医院那次见面过去还不到一周,祁秦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对不住赵冬礼的地方,更妄谈亏欠。这种两个人独处的情境虽然多少尴尬,但也不至于不能忍耐。
他走过赵冬礼来到自己的床位,把外卖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
因为右手不能使力,祁秦只能单手解外卖袋子。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包装这份外卖的人不应该从事餐饮,应该去设计小孩防误食装置,这样小孩吃不到,大人也吃不到了。
他这边一个人鼓捣的动静让赵冬礼根本没法装作不知道,他走到祁秦身边,给他把袋子解开,连里面的食物包装也一并打开放在了祁秦面前。
“谢谢。”
“举手之劳。”
赵冬礼说的“手”指的是两只。
原以为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赵冬礼也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祁秦刚准备用餐,赵冬礼突然问他。
“我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问。”
“你现在是在恋爱中吗?”
祁秦摔伤后以为自己能多享受些因病生娇的乐趣,和孟和苏说了许多生活上的不便,本意是想让她多可怜可怜自己,却被孟和苏戳破他原本就是左撇子,惯用手换成右手也是后天训练的结果,即使摔伤不便,带来的影响也远没有他说的大。
她太熟知祁秦的一切,于是对祁秦来说,向孟和苏撒娇也成了难事。
和孟和苏恋爱就变得更不简单了。
“我想,我应该正在单恋中。”
思忖后,祁秦这样答。
“所以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圈,你们最后商量出的结果竟然是继续做回朋友?”
汪梓君花了一个下午,听完了孟和苏讲述的她和祁秦的故事,对这样的结果表示无言。
“听你讲完我整个人都觉得好空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种事写成小说都不会有人看。”
汪梓君说得没错,正因为没错,所以孟和苏无法反驳,她苦思冥想,最后还是找出了一个不同。
“马上要大三了,在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以及人生的交叉口,我们约好了直到大学毕业前两个人都不会谈恋爱。”
“既不和对方,也不和其他人?”
孟和苏点头。
正在一段恋爱里的汪梓君觉得自己在恋爱上已经是个有经验者了,碰上孟和苏跟祁秦这一对还是会感到稀奇。
“这算什么,欲盖弥彰,还是掩耳盗铃?我懂了,这是你们之间特有的情趣:虽然全世界都觉得我们是一对,但我们确实只是好朋友,你们演的是这种戏码对吧,我都明白。”
“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孟和苏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很久之前我就明白。”汪梓君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再理孟和苏专心摆弄她的游戏机去了。
“除了你们两个自己,谁会当你们只是对普通朋友?”
汪梓君这么一说,孟和苏也开始反省自己,不确定地问汪梓君:“从你的角度看,会不会觉得我既折腾、拧巴又矫情?明明好像没什么阻碍了,明明我单相思了那么久,事到临头,却是我自己踩了刹车。”
“才不会好么。”
汪梓君游戏也不玩了,猛地坐起来:“有些旁观者可能觉得没什么甚至连日后的自己回过头看也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放在当时当下就是天大的人生议题,为他们纠结苦恼又能怎样?更何况你体会到的都是鲜明真实的,而记住这些感受很重要。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犯蠢矫情,拧巴折腾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年轻的特权,如果不在这个年纪去做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洋洋洒洒发表了一通感想,结束后感慨:“我刚才真像个哲学家。”
祁秦一开始也不是很赞成继续做朋友的提议,在听了两个人都不能谈恋爱的附加条款后还是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一切好像都回归了往常,祁秦和孟和苏依旧会时不时见面聊些近况,吃吃喝喝,离学校只有几百米的那家麦当劳的靠窗吧台位依旧是他们的据点。唯一不同的是,祁秦可能会在任何一个两个人独处的时间点,对孟和苏说上一句“我喜欢你”。在无数次意外告白后,孟和苏对此表示抗议,祁秦却有自己的解释。
“不这样做,我怕你会故意装作从来没听过,最后说自己忘记了。”
祁秦提醒她:“我还在等你对我告白的答复。”
“我要是一直不回答呢?”
“那我的告白就一直有效,永远不会结束。”
“我要是拒绝呢?”
“那么新的告白就开始了。”
麦旋风现在早就没有旋风了,祁秦把孟和苏手里的奥利奥麦旋风拿过来,用木勺把饼干碎旋进麦旋风里。
“不要装不知道,也不要忘记,孟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