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秦书是这样,祁秦也是这样。
祁秦没办法不喜欢孟和苏
但在秦书眼里,孟和苏是喜欢祁秦的吗?
祁秦想问秦书她觉得孟和苏对自己的喜欢是否有更延伸的意义,话还未问出口,便觉得难为情,又觉得自己太傻,竟然想要向秦书去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在这个问题纷杂的世界里,有一个问题是答定的,他喜欢孟和苏,这种喜欢有着广阔的意义,可以跨越多种身份。
明白这一点就已足够。
祁秦很想见孟和苏。
年二十九当天,孟和苏天刚亮就像马戏团猴子一样被父母拉去给亲朋好友做动物表演。有些亲戚孟丙文和苏爱华他们两个已经走动过,留在今天的这些平时往来比较密切,孟和苏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逃不开,只能四处陪笑。不过多亏于此,她一天里很少有时间会想到祁秦。
只有非常偶然的几次,每次时间都很短,短到孟和苏觉得可以忽略不计。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一家三口回了家,还没能休息多久,苏爱华又把孟和苏赶出去,让她把家门口的春联换了。新春联上面印有“某农村信用社”字样,不知道苏爱华从哪里搞来的,孟和苏皱着眉接过来,拿着春联、胶带和一个垫脚凳出了门。
她踩上凳子先把旧的揭了下来,拿着横联,比划着确定中心点。
“往左边挪点。”
孟和苏回头,祁秦正站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脚步声轻得像鬼。
她扭过头不理,从家居服口袋里掏出胶布,因为没带剪刀,只能用牙咬,每一下都咬得恶狠狠。
“我昨天就回来了。”
“想告诉你,但联系不上人。今天一大早我来你家敲门没有人应,等到下午在我家楼上那里看到孟叔叔的车开进小区,才知道你们回来了。”
孟和苏继续不理睬他,把准备好的胶布一截截贴在手背,拿着横联比划。
“这次又太靠左了,往右边挪挪。”祁秦后退几步,给孟和苏指挥,“差不多两指宽度。”
孟和苏才不听他的,直接把胶布撕下来自顾自粘上,祁秦知道她这是还在生气,不知怎的,心中居然还有点开心。
起码孟和苏还愿意为他生气。
“我听我妈说你昨天来我家找过我,我那时还在高铁上。你应该见过方舒华她妈了吧,我那天没能去高铁站找你就是因为她的关系。方舒华和她妈妈,她们两个……有些争执,方舒华没办法才会来找我帮忙,我那天把她安置在酒店里就走了,之后马上坐飞机然后转高铁往家里赶。”
祁秦为了和孟和苏解释一股脑说了很多,不知道她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我昨天真的回来了,孟和苏。”
孟和苏从凳子上下来,终于转过身面对着祁秦。
“那你电话里怎么不说,我明明问过你。”
“当时我也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方舒华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家事。”
“那你现在怎么愿意说了?”
“你不是见过了么,昨天在我家。”祁秦指的是方舒华失控的母亲,“而且……”
“而且什么?”
明明只是两三天没见,祁秦看着面前的孟和苏,竟然也会觉得想念。此刻看着她,祁秦像是得到了一种最终确认,他的心中已经不再有事关孟和苏的悬而未决的事项,他感觉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明晰过。
孟和苏宽大又毛茸茸的粉色家居服,她长度到肩膀因此总是尾尖翘起的半长发,微微歪头看祁秦的角度,甚至她皱眉审视的视线,祁秦都喜欢。
“而且比起其他事,我最希望你能原谅我。”
即使可能会伤害到其他人也无所谓。
秦书说得没错,人不能指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好人,祁秦只希望自己对于孟和苏来说能算得上不错。
哪怕是从现在开始。
“我们之间,谈不上原不原谅。”
孟和苏像是并没有被说动,转过去接着贴她的春联,祁秦想过去帮忙按着,却被孟和苏拦住。
“你回家吧,不用你来。”
祁秦不再插手,但也不离开,站在一边问她:“贴完这个要不要和我聊聊。”
“你解释得很明白了,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
还是在生气。
“那你起码让我帮你,你一个人做不方便,还站在凳子上,很容易掉下来。”
“不会掉的。”孟和苏把春联用胳膊夹在身侧,用牙齿扯胶带,固执地坚持。
“要是你掉下来怎么办?”祁秦问她,“要是我接住你的话,那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听上去怎么像是你希望我会掉下来?”
孟和苏带着有些恼怒的神情转头看了祁秦一眼,然后像是要故意证明给祁秦看一样,以十二分专注的态度固定好了两个竖联的上方两角。
“你看,你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你回家吧,把这个收尾后我也要回去了……”
“好没好啊,怎么贴这么久……”
苏爱华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听上去越靠越近,孟和苏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本能想要出声阻止,但已然来不及了。
苏爱华推开了门,站在门后的孟和苏躲闪不及,从凳子上跌下来,被祁秦接住。祁秦抱着她因为惯性后撤几步,最后两个人一起失去平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