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我想起来，我跟他一个宿舍，也就前不久吧，撞见过一次他在看书，他看我进门马上收起来了，但我还是看见了封皮上‘教材全解’四个字。”

“游戏打不好，又怀念起当好学生被人捧着的日子了呗，估计他也待不了多久了。不过也好，我要是他，比起被领队劝退，不如自己主动走人。”

祁秦私下翻阅过几回教材书，每次翻了几页就草草放下，没想到被人看见后记进心里。

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在进去和离开之间纠结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重新回到宿舍里蒙头大睡。

其实是睡不沉的，可无所事事更让人难熬，幸好祁秦今天还有和孟和苏的每周例行通话，等待孟和苏的来电多少减去些消磨时间时的枯燥。

“祁秦。”接通电话后，孟和苏活力无限地叫他的名字。

“嗯。”

“你心情不好？”

祁秦觉得孟和苏简直是鬼神附体，不知道怎么能通过一个简单的单音就察觉出祁秦的状态的。

“为什么这么问？”

“听你声音不太对劲，像是心情不好。你没有生病吧，还是又熬夜了，再或者游戏打得不顺利……”

她连珠炮一般关切地问了祁秦许多，最后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支支吾吾地，还是说出口了。

“祁秦，你要不要回来？”

祁秦说要打游戏时，孟和苏是唯一一个持中立态度的人，虽然祁秦看得出她的不赞成。这还是第一次，她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也认为我不行吗？”他默了默，问孟和苏，用很平静的语调。

“不是为你，是为我，我没有你不行。”她重新换上了轻松的语气，用取巧的方式回答了祁秦的问题，“高二的课一下子比高一难出一大截，我每次遇到不会的题都会想要是祁秦在就好了。”

她问祁秦：“寒假我能不能去见你，我向你保证只有我，不会带其他人去。”

“你爸妈能答应吗？”

“我都这么大了，没道理不答应吧，到那里还有你在呢。”

距离祁秦和孟和苏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从出生开始，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那你来吧。”他说，“我也想见你。”

第二十三章、太聪明

孟和苏坚持不让祁秦来高铁站接她，于是祁秦给她发去了自己的基地定位，然后早早在门口等。

他和领队请了一天假，请假时领队没说什么，欲言又止半天，最后还是状作无意地叮嘱。

“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但你应该不止于此。”

领队是最早通过游戏好友私聊向他发出加入战队的邀请的人，对祁秦总是怀着一种使命感，比谁都更希望他能在这里站稳脚跟，认为祁秦的水平远不止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这些，所以当祁秦的成绩迟迟不见起色时，他经受到的打击甚至比祁秦本人更大。

面对领队的叮嘱，祁秦点头表示了解，离开前轻掩上了办公室的门。

直到孟和苏走到祁秦跟前，祁秦才敢确定面前的人是孟和苏。

她剪了短发，不是那种齐肩的长短发，而是将后颈皮肤和两侧耳朵完全露出，齐刘海留到眉上，只余两侧鬓角的短发。

“你…”

“很奇怪吗？”她有些难为情，两只手遮在额头前，掩耳盗铃一样想要藏起来，不让祁秦看到她的短发，“我就是怕你会这样。”

“为什么要剪短？”终于接受现实后，祁秦问她。

据祁秦所知，他们高中并没有像同市某些以“军事化管理”著称的学校一样，有强制要求学生剪发的规定。

“也没什么，就是有次考试没考好，一气之下把头发剪了。”她故意满不在乎地三两语带过，看见祁秦看自己的眼神，又挫败下来，“哎呀，你不用这样看我。说实话，剪了以后很方便，每天能省下不少时间。”

祁秦不说话，抬起手去拨弄孟和苏的刘海，孟和苏下意识歪头去躲，但祁秦也没因此把手收回去。

他微微弯腰，像是在判断孟和苏头发的长度，孟和苏被他盯得脸热，眼睛四下乱瞟不肯和他对视。祁秦看了一会，又把他弄乱的头发理顺，孟和苏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却把手搭在孟和苏头上，本来就有些长了的齐刘海被他压下去，正好遮住孟和苏的眼睛。

她还来不及抗议，听见祁秦说：“不是说上大学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烫卷发吗，你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烫。”

“你管我。”孟和苏气急败坏地一把打掉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借着屏幕反光整理头发。

“剪当然可以，反正是你自己的头发。”

他把手机从孟和苏手里拿过来给她举着，让她腾出另一只手来整理。

“可你又不是不在乎。”

“是你自愿剪的吗？”他又问。

“祁秦。”孟和苏无奈叫他，“没人强迫我，我又是不是被后妈迫害的辛德瑞拉，是我自己想剪的。”

“你是为了剃发以明志，还是把这个当作了惩罚自己的手段。”

“好像都有一点。”

“好傻。”

祁秦都能想象到，孟和苏考试失利后一定哭了一场，一气之下剪掉长发后一定又哭了一场。

“跟你有什么关系。”

孟和苏恶声恶气地呛他，但马上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没气势地和祁秦确认。

“是不是真的很难看，因为你一直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