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听她这么说，真的是忍不住地翻白眼，那个死陆染有那么好心，她也不用在这遭这么久的罪。

“没有，没有，没有。你翻吧！”林昭昭两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由李爱英在她身上乱翻。

“啪嗒”一声，她的功德簿掉了。李爱英眉头一皱，弯下腰去，“这是什么？”

林昭昭眼疾手快，一手扯了过去，“我的功德簿，这个你也有！别说我私藏票了哦！”

“哦！”李爱英看了那几张薄薄的纸，想起来她也确实有一份，便悻悻地不再纠缠林昭昭。

林昭昭看见确实有几个黑衣人下了船，把那些佛像运走了。但是她和李爱英下一步到底要不要上船，要去哪里，她却完全没有头绪。

“如果这真是忘川水，这到底是上船好，还是不上的好？”她正在心里盘算着，“呜呜”，长鸣的汽笛声再次划破了这安静的夜。

“不是说佛去哪，人去哪吗？佛都上船了，我们也上船好了。”李爱英倒是不想那么多，她只想跟着纸团上的提示走。

林昭昭对于地府的这些规则倒是比之前警惕，毕竟经历过第一个纸团“保平安”的“骗局”，她总感觉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暗藏了猫腻。

“凭票上船，过期不候。”鸣锣鬼又喊了一声，林昭昭还在原地犹豫不决，李爱英已经小跑到了登船的楼梯口处。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示意让她出示船票。李爱英回头，一下子把正在她身后慢悠悠走着的林昭昭拽了过来，“没有船票，我们有纸条。”

李爱英给林昭昭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那张给司机看过的纸条拿出来。虽然也不知道好不好用，林昭昭还是听了李爱英的话，照做了。

她掏了掏口袋，把所有的纸条都掏了出来，“咦？这上面的字呢？”林昭昭瞪大了眼睛，仔细查看了每一张纸条，上面的字全都消失了，变成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林昭昭正觉得奇怪，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这人身形和陆染有几分相似，只是天生一副笑眼，不像陆染那般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些纸团已经失效了，船票得用你的功德簿换，不同的人可能分配到船票也不同哦。”那年轻人微笑地解释道。

“竟然是这样子。”林昭昭刚想拿出她的功德簿，李爱英急忙把她挤到了一边，“先看我的，先看我的。”她拿出她那厚厚的一沓功德簿，塞到了年轻人的手里。

那人翻了翻，还是那张笑脸，将功德簿收了起来，发给了李爱英一张船票，“请上船吧。”

李爱英脸上乐开了花，也不管身后的林昭昭，几步楼梯就进了船舱。

“这李阿姨怎么这样啊，急成这样，赶着去投胎啊？”林昭昭看着李爱英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地抱怨道。

“她就是赶着去投胎啊，难道你不是吗？”那个年轻人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林昭昭，林昭昭一听这话，一缩手，赶紧把功德簿抽了回来，“我可不是，我是来找生门的。”

林昭昭心里泛起嘀咕，这陆染不会又是骗人吧，在轮回场折腾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难不成还是去投胎啊？

“生门？那也一样，功德簿给我。不验功德簿，你哪也去不了。”虽然对方还在笑着，但林昭昭却能感受一丝威严。刚才还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已经将林昭昭夹在了中间。

林昭昭只能乖乖听话，递上了功德簿。

“十个上船的，九个都是想找生门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那人一边翻着林昭昭的功德簿，一边严肃地说道。

“就这么几页？”

林昭昭点了点头。

“如果就这么几页的话，好吧。给你一条皮划艇，划到对岸就是生门了。”说完那人便带着黑衣人转身回了船舱，消失在了黑夜里。

林昭昭留在原地一头雾水，手里拿着皮划艇的船桨不知所措。她记得功德簿上都是些生平介绍，她还因为自己功德太少而担心过。这人是怎么判断李爱英应该上船，而她可以去找生门呢？

难道李爱英一直都在骗自己，她真的杀了她的堂妹？但是不应该啊，如果是那样，功德簿上的记录李爱英肯定看过。要是有这种黑料，换成林昭昭，就算把那页吃了也不会给人看的。

管不了那么多，先划到对岸再说。

江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别说对岸在哪，连这船头的朝向，林昭昭都搞不清楚。

林昭昭只能凭感觉去划，划了好久，她回望了一眼，之前的那艘巨轮已经消失不见。这漆黑的江面上，除了水波荡漾，就只剩她自己。

“不管了，闭眼划吧。”林昭昭念一句阿弥陀佛，划一下浆，“求求各路神仙保佑，让我顺利找到生门吧！”

林昭昭就这样念一路，划一路。再一睁眼，江上已经起了一层薄雾。透过那薄雾，她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是不是快到岸了？”有人就有希望，林昭昭加快了速度，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

终于身影已经近在咫尺，林昭昭仔细一看，陆染正站在那岸边。

“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你回 22 楼呀！难不成你不想回家了？”

“当然要回家。这回我是真的可以回家了？对吗？”林昭昭激动地想哭。

陆染拿出了那个林昭昭再熟悉不过的罗盘，晃了一下，“已经超过了 10，一定可以回去了。”

“哇，太好了，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林昭昭高兴地一把抱住了陆染，欢呼雀跃。

陆染的心感觉被撞了一下，他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拥抱的感觉了。活人的温度，对他来讲就像太阳，过于温暖有些灼热了。但是此刻，他却无比贪恋这个温度，热得刚刚好。

虽然意犹未尽，但陆染还是拉开了林昭昭，“别得意忘形。”

林昭昭收起了笑脸，“哦”了一声，以为陆染又要凶她。她当然不可能知道，陆染的这句话更多地是说给自己听的。

“边走边聊吧。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吧？”陆染看了一眼林昭昭，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的腿好了？”

陆染有些吃惊，她关心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他的腿。他憋着笑意，有些暗爽，嘴上依旧傲娇地说道，“好了。”

“真不错，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回去了，你还是开不了结界，22 楼的病友们该怎么办啊？”

陆染刚暗爽了没有一秒钟，脸就垮了下来，“林昭昭！我就是个工具鬼是吧？”

“哎呀呀，陆大人别生气嘛！你的腿好了，我当然是为你开心了。”林昭昭看他生气了，用拳头捶着陆染的胳膊，不好意思地找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