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李爱英死死地绑在了二楼的凳子上，就这样透过二楼仅有的一个小小天窗，看着外面从月落到日升，一夜到天亮。

林昭昭眯着眼睛，心想，“唉，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接近了夜叉的谜底。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如今却要折在熟人手里。

李爱英这个白天也不出去找生门了。她不知道从哪也搞了一个破锣出来，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边敲边喊，“陆染，陆大人，林昭昭在我手上，你如果不想她死，就赶紧来救她。带我去生门，我就放了她。”

林昭昭就这样听着她在院里一遍一遍喊着，威胁着陆染，觉得实在好笑。她的命哪有那么金贵，还能惊动陆染那个傲娇鬼来救她？

“算了，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她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她觉得好累，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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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边骂你怎么就被绑了一边吭哧吭哧赶来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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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个哲理用的妙！

人鬼之别，终究不过善恶之分罢了

20.佛去哪，人去哪

林昭昭正睡着，脑袋不受控制地向下垂，下巴刚碰到肩，就迷迷糊糊地被自己磕醒了。朦胧中感觉对面站了个鬼影儿。她睡眼惺忪地抬起眼皮，想要看清楚是谁，那鬼一指头弹在她的脑门上。

“心可真大，这都能睡着？”

林昭昭定睛一看，陆染？

“你怎么来了？”林昭昭有些意外，但是感觉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陆染并没有直接回答林昭昭的问题，而是拖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揶揄道：“林女侠，这是准备放弃了？你不是一贯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吗？”

林昭昭耷拉个脑袋，没精打采地回道：“我这不是受奸人所害？”

“奸人？哎呦，我还以为在你的认知里，这世界全是好人呢？”

林昭昭白了他一眼，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也没有心情和他拌嘴，“那请问陆大人，现在怎么办？你是要来帮我作弊的吗？”

“想得美，我的腿还伤着呢！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灵识。你不是挺厉害嘛！不是已经找人帮忙解开了夜叉的汤底？后面的路嘛，当然是你自己想办法出去喽！”

“那你冒出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发善心了？”林昭昭听陆染这么说，自然没好气地回道，却丝毫没听出来对面那个傲娇鬼一丝丝隐约的醋意。

陆染眯着眼睛，歪着脑袋假笑似的打趣道：“我来看看你啊！看你如何出丑啊！”

“你......”

果然还是那个死陆染，林昭昭心中骂道。不过，虽然陆染嘴上说是来看她出丑，但是他的出现确实像一针强心剂，让林昭昭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般低落。她原本想要放弃的念头竟然也一扫而空。

林昭昭抬头看了一眼天窗，已经又是黑夜。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整天，她开始奋力地晃动着凳子，想要把手上的绳子蹭断。

“嗒，嗒，嗒！”她听见李爱英上楼的声音，转头一看，刚才还坐在对面的陆染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冥冥在对着她打了个大大哈欠。

“咦？这是什么情况？这冥冥难不成是陆染的灵识变的？”林昭昭眨巴眨巴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冥冥。冥冥也歪着头呆呆地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那神情和陆染犯贱的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几日天天都是抱着冥冥入睡，林昭昭尴尬地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死陆染，耍老子耍得没完了！”她一边心中骂道，一边对着冥冥龇牙咧嘴。

李爱英上了楼看见这一人一猫对峙的场景，哼了一声，“现在还有闲工夫逗猫呢？看来你还是不怕死啊！”

冥冥看了一眼李爱英，嗖地一下跳上了房梁。脑袋垫在两只叠起来的猫爪上，半眯着眼睛慵懒地看着林昭昭如何应对这一切。

“不怕啊，我又没做亏心事，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死了重新投胎，说不定还能去个大户人家。不像有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林昭昭故意装作无所谓地大声喊道。只见房梁上闭眼假寐的冥冥，此时的尾巴却焦躁地甩个不停。

李爱英冷笑了一声，也没与她争辩。她坐到床边，默默地拿出了一个铁匣子。打开以后，里面都是些黑白照片。

她摩挲着上面的人像，低头垂目，幽幽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林昭昭愣愣地看着她，想要凑近一些，好听清楚她说的话。

“夜叉的故事里，小红应该指的是我堂妹。”

“什么你堂妹，你居然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把你堂妹杀掉了？”林昭昭惊恐地大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杀人！”李爱英突然情绪激动地大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

“没有杀人？没有杀人，那夜叉干嘛要找你？”

李爱英不语。林昭昭疑惑地审视着眼前的李爱英。

她对她的了解在病友里并不算多。林昭昭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自己的病房里。那时候她刚做完一次化疗，正在休息。一个嗓音聒噪的老阿姨就闯了进来。当时李爱英并不认识林昭昭，她是来找林昭昭临床的另一位老阿姨聊天的。

因为她们很吵，所以就算林昭昭不想听，聊天的内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就是李爱英觉得她老公比她自己看起来年轻。虽然年龄也不小，但也算仪表堂堂。她要是死了，她老公肯定会用她的钱，找个年轻漂亮的续弦，她就亏大了。

“你不会是因为你老公，才和你堂妹有矛盾的吧？”林昭昭随口一说地试探道。李爱英低着头，似乎想要回避林昭昭的目光。

林昭昭看她这般眼神躲闪，感觉像是猜对了。林昭昭打算乘胜追击，语气强硬地逼问道，“你承认吧，你就是嫉妒你堂妹。你老公也好，你的钱也好，这些本该都属于你堂妹。你就是因为嫉妒，所以才杀了她。是不是？你现在就是害怕下地狱，害怕再见到她，害怕承受责罚，才这么怕死，对不对？”

李爱英听到林昭昭这么一连串地发问，发疯一样地大声反驳道，“我说了，我没杀人。是她自己倒霉被机器卷进去的。人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她撕碎了手里的照片，恶狠狠地在那照片上跺了几脚，“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要去见她。我不要去见她。凭什么什么都是她的，而我却总被人冷落！凭什么？谁都别想夺走我的一切，谁都别想！”

林昭昭看着这样的李爱英，感觉比那敲锣鬼都吓人。她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