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小心粘到的。

钱胜楠看着它愣神。

肯定不会在穿着泳裤的时候凑巧粘到便利贴，也不会是故意粘在泳裤上收进衣柜的。应该是曾经有个贴着便利贴的东西在衣柜里，被人在拿放时蹭到泳裤碰掉了便利贴。

拿放东西的人不是楚杨就是吴家妮。

估计是吴家妮晚上偷偷来拿时，没发现上面有张便利贴被衣服勾掉了。

它原本贴在什么东西上面，楚杨又为什么把那东西藏在衣柜里呢？

这上面写的又是什么意思？

在她陷入深思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打开一看，居然是陈警官的电话。

“喂，钱女士，现在方便说话吗？”

“请讲。”

“跟您跟进一下，尸检结果出来了。经法医鉴定，死因是溺水。但同时发现他的头部有钝击伤，而且很可能是生前伤，所以现在判断是可疑死亡，正在进行进一步调查。请您尽快来警局在解剖书上签个字，还需处理后续丧葬事宜…”

有钝击伤？

钱胜楠愣住了，不是没想过他杀可能性，但真的发生时还是感到不可置信。

楚杨只是个每日三点一线的普通人，谁会想杀了他？

她低头看着手指上粘着的便利贴，刚想张口告诉陈警官她的发现，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陈警官在自己报案丈夫失踪后懈怠的态度，以及昨天对自己的质疑，让她不相信对方会认真对待这个八字没一撇的线索。

得像之前雇佣打捞队那样，靠自己找到确切的证据后，跟他说才有用。

想到这里，钱胜楠萌生出了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

如果亲手抓到杀害了丈夫的真凶，或许就能把自己彻底从这种溺水般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37 量刑5年

门铃响起时，钱胜楠正在厨房里把最后一道菜炖上。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走到门口。

今天早上发微信邀请时，她还在犹豫这是不是个好主意。但要验证她的猜测，最好的办法就是翻过来利用她和吴家妮的友谊。何况，如果对方真的别有目的，疏远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来啦！”她回应着去开门。

吴家妮牵着小海站在门口，笑得温婉无害。

“这两天没怎么回你，不好意思啊妮妮，”钱胜楠一边侧身让他们进门，一边带着歉意说，“因为那天看到我老公他... 有点抑郁，所以想一个人静静。”

“没事没事，”吴家妮闻言好像松了口气，关切地看着她，“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快进来坐，菜马上就做好了。”

客厅里飘着糖醋排骨的香味，茶几上摆着切好的水果。桐桐听到动静从房间跑出来，和钱胜楠计划的一样兴奋地叫起来，“吴阿姨，我们玩捉迷藏吧，和上次那样！”

钱胜楠注意到吴家妮的眼神快速地飘向自己，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她心里有了数，看来那次捉迷藏果然不单纯。

“你们去玩吧，”她摸摸女儿的头，“注意安全就好。”

两个孩子欢快地跑开了。钱胜楠招呼吴家妮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吴家妮先开了口，亲昵地说，“楠姐你真是太客气了，明明才生完病，应该我做饭给你才对。”

“我之前就说好要做饭感谢你的，这几天你帮我太多了。”钱胜楠面上笑得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眼神却带着探究，“而且我准备卖房了，搬家之前不知道还有几次相处的机会，所以身体一好就赶快叫你们过来了。”

吴家妮的手指在茶杯上微微收紧，声线也有一瞬间不稳，连珠炮式地问道，“这么突然？怎么突然要搬走了？搬去哪里呀？”

看到吴家妮的反应这么大，钱胜楠在心里冷笑。看来，她接近自己果然有目的，而且很可能还没有完成。

“想住的离我父母近点，方便照顾桐桐。”钱胜楠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客厅，“这房子里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早上醒来看到空枕头，打开衣柜看到他的衣服，这种感觉太痛苦了。而且...”

钱胜楠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说，“警察说我老公可能参与了什么违法活动，所以死于凶杀。我一个人带着桐桐住在这儿怪害怕的。”

果然，吴家妮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违法活动？凶杀？是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对，具体情况警察没跟我透露，只说发现头部有钝器伤。”

其实警察并没提到什么违法活动，她是把昨天在衣柜里找到的那张便利贴上的内容嫁接了过来，为了测试吴家妮的反应。

那张便利贴上只写了四个字：“量刑 5 年”。

这四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楚杨在担心自己的罪行被发现吗？还是在计算别人可能面临的刑期？

吴家妮手中的茶杯里波纹阵阵，声音干涩，“啊？怎么会这样。”

钱胜楠在手机上定的炖菜倒计时恰好响起，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气氛。

“菜好了，”钱胜楠站起身，“咱们吃饭吧。”

餐桌上，菜色丰富，香气扑鼻。两个孩子也被叫了过来，餐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钱胜楠注意到吴家妮在饭桌上话少了很多，有几分心不在焉。只有小海和桐桐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吃完饭，钱胜楠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超市买的巧克力蛋糕。桐桐惊喜地叫道，“哇！我昨天就梦到吃蛋糕，这么大的蛋糕。”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像真的一样。”

小海好像想到了什么，接茬说，“我之前也有次以为是真的，后来妈妈说是做噩梦了。我那天晚上梦到我半夜醒来尿尿，然后听到妈妈说...”

吴家妮猛地抬头，赶忙叉了块蛋糕塞进他嘴里，“别顾着说话了，再不吃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就没了，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