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拿出手机给她看。

屏幕上是个录像，芊芊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和楚杨的背影。

两个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到楚杨家门前。芊芊妈熟练地开门，楚杨先把自己的鞋放好，然后把芊芊妈脱在地上的鞋拎着，两人一起进了门。

从角度和镜头畸变来看，应该是对面的电子猫眼录的。

芊芊妈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后，劈手就要抢那人的手机，但失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嘴唇哆嗦着问。

那女人脸上竟还挂着微笑，但此时在她眼里，笑容背后的意思已经从示好变成了威胁。

只见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说，“咱们借一步说话？”

芊芊妈别无它法，毕竟这人手里正握着能坍塌自己人生的东西，只得卸下安全链，开门让她进来。

那个年轻女人进了门也不往里走，就站在玄关里看着芊芊妈。

芊芊妈把门一关，转头充满敌意地盯着她质问道，“你是来勒索我的？你想要什么？”

“想要回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芊芊妈困惑地问，“芊芊是我亲生的啊。”

“跟你没关系，但你能帮到我。”

“我怎么帮你？”芊芊妈更摸不着头脑了。

“告诉我楚杨家门锁的密码。”

“他家密码跟你小孩有什么关系？”

那女人含糊地回答，“别问了。你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反正我是为了小孩，不会害人的。你也是妈妈，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芊芊妈刚想拒绝，却又听到她问，“难道说，你要为了楚杨和你丈夫离婚？”

“我和楚杨又没什么！我怎么会因为他离婚。”

“你不会，但你猜你丈夫看到这个视频会不会？”

芊芊妈沉默了，她摸了摸自己腿上，上次丈夫出差回来扔玻璃杯砸出的淤青。她又看了一圈这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家里，没有几件东西是她能带走的。

她最终泄了气，无奈地投降，“我告诉你。”

回忆完时，芊芊妈抱在胸前的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胳膊，指甲都泛白了，“我们没什么事儿，我们只是朋友，我是怕他如果发现了，会多想。”

现在钱胜楠只想找到楚杨，顾不上在乎芊芊妈怎么定义她和楚杨的关系。她深呼吸后平静地说，“我现在只想找到楚杨。如果你对他有哪怕一丝的在乎，就帮我找到他。我保证不会告诉你老公，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你继续隐瞒下去的话，可能会害死他。”

芊芊妈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钱胜楠说，“我如果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钱胜楠见终于有了突破，忍着激动的心情点头，“我保证。”

“我觉得，那天和他在一起的人，可能是…”

芊芊妈话说到一半，突然像被人卡住了喉咙一般，张着嘴，瞪大了眼睛。

钱胜楠旁边铁栅栏上常青藤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双圆眼睛。

是那女人，是吴家妮。

吴家妮用眼神警告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钱胜楠察觉到不对劲，但她回头去看时，吴家妮已经躲回到了围墙柱背面。

“你在看什么？”钱胜楠又扭回头问芊芊妈。

看来吴家妮和她她前后脚离开办公室，不知道偷听多久了。芊芊妈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钱胜楠没想太多，赶紧追问，“所以，你觉得那天和他在一起的人可能是？”

“可能是…”芊芊妈紧急找借口糊弄过去，脑子飞速运转中突然灵光一闪，“可能是欠了他钱的人。我想起来了，他之前说钱方面出了点麻烦是因为有人欠了他钱不还。”

钱胜楠瞪大了眼睛，原来之前芊芊妈说楚杨提到钱的问题，不是他偷了岳父母厂里的钱，而是指有人借了他的钱。

在钱胜楠身后一墙之隔的距离，吴家妮正和她背靠着同一根围墙柱，听到芊芊妈的这句话也睁大了眼睛。

25 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

还没想清楚有人欠楚杨钱意味着什么，钱胜楠的思绪突然被电话铃声打断。

“喂，啊？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她赶忙跟芊芊妈告辞，“桐桐好像出事儿了，她班主任找我过去。”

她前脚刚走，芊芊妈也收到了电话，同样急忙往校门走去。

正站她们身后院墙里偷听的吴家妮担心桐桐是不是再次发作了。见她们进门后直奔小花园，于是也跟了过去。

三小的两栋主教学楼中间有块空地种了些花草树木，虽然不是专业景观设计过的花园，但已经算得上是这个小学里最美的景色。大课间的时候，小朋友们很喜欢聚集在这里玩。

现在已经放学了，小花园里只有几个人，碰巧吴家妮都认识。刚赶到的钱胜楠和芊芊妈身边揽着各自的女儿，她们对面是上次在医院打过照面的桐桐班主任李老师。

再走一步，她心里咯噔一声。在两个妈妈背影的中间，她看到的儿子在班主任旁边站着。

她今天带着小海一起来学校，想着自己和校务主任谈话时，小海可以在校园里转转熟悉环境，也免得主任如果当面拒绝打击到孩子。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钱胜楠跑过来，一眼就看到桐桐手上沾满土，小脸上还有几道泥痕应该是擦眼泪的时候抹的。她手里拽着自己的书包背带，包上的拉链大开，松垮地露出里面所剩无几的文具书本。

看到妈妈时，桐桐抽噎着跑过来要抱抱。一旁穿得像洋娃娃一般精致，但麻花辫和袖子都被拽得乱糟糟的芊芊也哭着扑向了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