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娘家呢?那是从出生起自己就是个外人,家里的一切都是弟弟的。爸妈买房时直接就写了弟弟的名字,是给他结婚用的。她现在住的房间,老爸早就说了,是将来要做儿童房的。
总之,全家人都有一个坚不可摧的共识,那就是她将来一定要搬出去。这倒也没什么,她自己有房。只是,这并不是房子的事,而是一种感情、连接、牵扯和偏爱的事。
以及被背叛、被伤害的事。
这首《下沙》,她之所以这么多年一不开心就要听,是因为当年被家人伤害过,被妈妈背叛过。
当年爸爸当众打了妈妈两耳光,妈妈自己要离婚。所有人都不支持她“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离婚”,只有她这个女儿支持,她还鼓励妈妈,离婚了可以去外面打工,肯定饿不死的。
可后来妈妈被别人劝得不离了,还说离婚是听了芳儿的意见,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就骂她不安好心,在家是使坏,居然希望这个家散掉。那天她气得大哭,蹬了自行车就去县城吃麻辣烫。
当时麻辣烫旁边的音像店就一直放着这首歌。于是,这首歌成了她伤心时的一个记忆,一个符号,一个仪式。
“你走了,就走了,不要想起,风走了,沙走了,不要想起”
易朗的歌唱完了,台下一片欢呼。他看向严若朝那边,原以为会得个点赞的大拇指,可只见她身子一抽一抽的,左手擦眼泪,右手端酒杯,喝得很豪气。
什么意思?之前巴巴地喊着要他唱,特意为她学为她唱,她又根本没有认真听。
可看严若朝那自顾自伤心的样子,易朗难得地对别人的事情生起了丝丝好奇。而且她总是让他想到 Y 师姐。
“我要点歌我要点歌,”一位小姑娘举起了手,“我要点一首《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易朗收回看着严若朝的视线:“好的。”于是拿起旁边的吉他开始弹唱。可他才弹个开场伴奏,就听到一声大喊:“别唱了!”
是严若朝!她站了起来,端着一杯酒,指着易朗:“你,就是你,过来陪我喝酒!”
易朗还没说什么,台下就有人起哄了:“点歌免费,陪酒是要收费的。”
“那,算了!我可不给男人花钱。”一听要收费,严若朝就讪讪地坐下了,又自顾自地喝。12 杯还剩 5 杯。之前喝牛奶缓解了一些的烧心感又侵袭了她全身。
易朗又开始弹唱,可是眼睛却总是没来由地要往严若朝那里看一看。
歌唱到一半,严若朝已经喝得扒在桌上了,手在桌上写着什么。歌快唱完时,有个中等个子略微发福的男人到了她那一桌,在她边上坐下,说着什么。
严若朝明显讨厌这男的,推他。男的不走,还坐得更紧了,手搂上她的腰。严若朝腾地站起来,扯着嗓门大叫:“你干什么?!”
酒馆并不太大,这一大声整个酒馆里的人都听得到。易朗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严若朝仍推着那男的,喊道:“你走开!我我……我又不认识你,谁要你陪!快走开!”
男的有些尴尬,很没面子,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刚想走开,隔着两桌有人冲他喊:“就说你不行吧,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不知怎么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这男的本来想走的,又猛地转身,拉着严若朝的胳膊:“你不就是出来混的吗?刚刚那股浪荡劲呢?这会儿装什么圣女!老子就要你陪喝酒,怎么着?”
易朗见状,想也没想,立刻放下吉他奔下来。
“放开她!”他一到严若朝桌边就冷声道。
那男的不放,说:“不关你的事,滚远点。”
易朗直盯着对方,说:“她是我顾客,就关我的事。”
“顾客?”男人好笑,“她还是我女人呢!我和我女人之间的事关你屁事!”
易朗也笑了笑,声音冷沉、语音语调平缓地说:“听你口音不是长沙人吧,过来游玩的?也许你不了解我们湖南女孩的性格,她现在还没动口动手,一旦她动口动手,咬掉你耳朵抓乱你的脸都是小事,如果手边有刀叉,给你添几道男人的勋章也是小意思。”
严若朝本来在认真地看着易朗,因为觉得他此时此刻好 man 啊!好有男人味啊!一听他放了狠话,立马毫不犹豫地配合着摔了手边的一个玻璃酒杯,拿着残片指着那男的说:“来啊!看我不弄死你!就算你们是是是唐山来的,我也不怕!”说着要去划那男人的手。
男人立刻松开了她。他那桌的朋友见状也站了起来,问:“干啥干啥?”
易朗被严若朝如黑道电影般的反应给弄得又想笑又无语,只是打个比方你不用演得这么真的!没看到他们那边几个壮汉吗?可他还是一脸沉静地站在严若朝身前,问:“你们想干什么?”
这时酒吧服务员陪着笑过来赔礼道歉,其他客人也看着这边,都劝男人不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那男人见有了台阶,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回到自己座位,他可能感觉没意思,一秒也不想多待,全桌人立刻结了账走了。
此时易朗已被严若朝硬拉着坐到了她身边。她一脸笑意:“谢谢啊。你真是个好人。来,我……敬你一杯!”端起两杯酒,递一杯给他。
易朗不接受,略有些指责意味地说:“还喝?三十六岁的人,没点安全意识?”
严若朝却不管,自己喝了一口,还一脸无辜相:“又怎么了嘛?他们不是走了吗?”
易朗冷冷地:“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坏人?”
严若朝傻笑着又喝了一杯,说:“没关系啊,我也很坏……谁怕谁?” 说着把酒杯往易朗嘴边送,“你喝啊喝啊,还有好几杯呢,我都喝不完了,都出了钱的,别浪费呀。”
易朗无奈,酒都送到嘴边了,只好喝了。这成什么了?自己真是陪酒的了?谁知严若朝又递来一杯,这时他才看到,杯子上有红色的液体。
“你流血了?”易朗问。
5.对帅哥发酒疯后,做春梦了
“对啊,刚刚就那么划了一下,你看。”严若朝把右手拇指指腹翻给他看。血还在流。
易朗便抽了几张纸巾压着严若朝的伤口:“我们去里面处理一下。”
“我们,去里面,处理?”严若朝坏笑着瞪大眼睛,“处理你,还是……我?”
她是一个不同寻常发酒疯的女人,准确地说,她发起酒疯来跟男人一样,非得调戏异性。
几年前她在曾经的单位还因此一举成名,而她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所以她才不怕,既恶心了男人,自己又没有记忆,多好啊。
易朗此时倒没觉得的她的行为恶心,只是有些无语,说:“处理伤口。”
谁知严若朗这下用十分甜腻地声音说:“好~啊~都听你的。”说着身体就靠向易朗。
易朗没来得及躲,也没想躲,因为他一躲严若朝准倒地上。可他还是急急地说了一句:“别挨我拜……”
“拜托”还没说完,他就感觉浑身一麻!严若朝的头发磨蹭着他的下巴和脖子,如此亲近,他居然没有生理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厌恶!刚刚和她坐得也算近的,完全没有反感没有恶心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