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行,严若朝便打转去找她的躺平小伙伴,表妹连秋画。

进了电梯,严若星又发来微信:“去画姐那啊!别真去找男人,老妈是想外孙走火入魔了。”

严若朝回:“你快点结婚给妈生个孙子吧,今年也 28 了,前女友都在朋友圈发过结婚蜜月照了,你至少得发个孩子满月照才算赢。”

发完她又撤回了,前女友是严若星的不可说,一说他必伤心不已。严若朝都纳闷了,严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情圣。也不对,以老弟的配置,只能算是舔狗。分手两年多了,还念念不忘。

严若朝给连秋画打电话,说被老妈赶出来造人,无处可去,求收留。

连秋画说:“我和姜程久在梅西湖边的 LY 酒馆,你快来。正好我们躺平三人组好久没聚了。”

她们电话还没讲完,姜程久就在他们三人“躺着真舒服”的群里发来了地址。

他俩咋单独约去了?他们仨不一直是一起吃喝玩乐吗?

其实严若朝最近几个月隐隐有感觉,他俩单独约过多次,只是没让她知道。

突然,严若朝心里有了一种害怕。要是连秋画现在向世俗低头,不坚持等待真爱了,回头答应姜程久,那她和表妹一起相伴养老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可是,总不能阻止人家恋爱结婚吧?姜程久这人也还行,长得平均水平,为人处事大气傻气,还有长沙本地男人那种嘻皮笑脸的幽默和好脾气。

要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抽烟嚼槟榔,而且从来不上班。不过上班又算什么呢?只是挣钱而已,不用挣钱当然不用上班,他家老拆迁户了,父亲哥哥又开了个工厂,家底子不浅,连秋画嫁他吃不了苦。

最难得的是,他这人痴心啊,从大学起就苦追连秋画,十来年了,这恒心,长沙还能找出第二个男人来吗?

所以,连秋画要是真和姜程久谈了,那也不算坏。

可是,严若朝心里还是不痛快,但她知道她不能表现出来。

所以,找到他俩后,她一脸轻松地问今天有什么好事,都不在大排档啤酒烧烤蛋炒饭了,而是来这湖边酒馆搞起了小红书调调。

连秋画已经有些微微的醉意,想说却有些顾虑的样子。姜程久便替她说了:“秋画考上了湖南师大服装设计研究生!跨专业考的,厉害吧!”

“什……什么?”严若朝这下真的被打懵了,她这才真的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她宁愿听到的是他俩偷偷好上了!冲口而出一句话:“不是说好了一起躺平吗?你怎么背着我考研?”

连秋画自知理亏,便讨好地说:“我本来也没想到会考上,只是闲下来想找点事做,就买了些书回来自己学,没想到越学越投入,更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次就考上了。”

严若朝仍是很生气,端起一杯刚刚被姜程久点燃烧过的、透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酒,一口喝光,辣得直吐舌头,忙拿起桌上的小吃解解口,一边吃一边问:“那你去读吗?”

姜程久替连秋画笑着回答说:“考上了肯定要去读啊。”

严若朝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一件更生气的事,又干掉一杯那种透明的酒,质问姜程久:“你一早就知道她在复习考研?”

姜程久看了看连秋画才敢点点头,说:“我有个朋友开了考研英语补习班,正好可以帮上秋画的忙。”

严若朝又是一杯酒,朝连秋画说:“你瞒着我偷偷考也就算了,有了好结果你也只告诉姜程久,要不是我今天正好打电话给你,你还不打算告诉我是吧?你和他关系还更好是吧?”

连秋画的脸因为喝酒现出一片红晕,仍微笑着解释:

“不是的姐。考研的事我没想到会有好结果,所以就没跟你说,我怕万一你告诉了舅妈,舅妈又告诉了我妈,然后亲戚都知道了,最后我又没考上,那不成笑话了吗?至于结果,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来之前我和程久就在商量要怎么告诉你,真没打算瞒你。咱俩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他怎么可能比得了?来来来,喝酒,别发气。”

说着就搂着严若朝干杯。

可严若朝心里就是不痛快,“一事无成”四个字又在她脑海里蹦了出来。

原来别人躺平只是躺平着玩玩,其实是在暗暗憋大招,只有她傻里傻气地真摆烂,一下子被甩在了后面!

3.烈酒烧心,请给我“流奶”

气性一上来,又因为喝了几杯酒,严若朝就不顾体面了,推开连秋画嚷道:“我不跟你喝,你是个叛徒!你违反我们的约定!”

连秋画好话说尽,也来气了:

“谁背叛你了?你是小孩子吗?我们又没约定我不能考研。真要追究起来,你没背叛我?你辞职后迫不及待去割了双眼,做了皮肤,植了头发,报了减肥班,你这是躺平吗?你是要出道吧!我本来一件好好的事,你不替我高兴高算了,还跟我闹。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男朋友,不可能包容你的一切小脾气小任性和小心眼。”

姜程久赶紧劝架:“秋画,别说了。”

严若朝被连秋画一顿猛烈输出打得不知如何招架,脸又被酒烫得热热的,憋了好一阵才说:“好,我小心眼,那你别和我玩,你走啊!快走!”

连秋画一愣,接着便拿起包:“行,我走!我立马就走!我就不配有好事,不配庆祝,我只配当个听话懂事的妹妹,替你收拾情绪。你不跟我玩,我还不想和你玩,我走就是了,哼!”说着说着居然哭了出来,冲开坐在外边的严若朝,跑了出去。

姜程久立马站起身叫道:“秋画,秋画……”想追出去,又低头对严若朝说,“若朝姐,要不我们都撤吧,也不早了。”

严若朝立马回绝:“撤什么撤?我的夜生活才刚开始。你要追她就赶紧走,别在这影响我 emo。”

姜程久只能两边都讨好:“她喝酒了跑出去不安全,我先把她送回去再来接你,你在这别乱跑啊。”

严若朝挥手让他赶紧走,等他真跑开了,她又冲他大喊:“喂,这里贵不贵的,有没有团购的?”

姜程久一阵尴尬,又回身过来小声说:“放心,我已经在手机上结账了。”

这边酒馆里的人群都望着刚刚大声催账的严若朝。可她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些闲人目光?她的躺平计划刚刚一下子被打乱了,以后表妹要去读研了,她咋办?

躺平是最需要小伙伴的事,不然就很容易陷入迷茫。只要有一个人开始不躺了,其他人当初选择躺下的勇气也会消散大半。

要不要重新去上班,要不要也去考个研,要不要现在就回乡下算了,要不要这样要不要那样……啊真烦!马上就要三十六岁的严如朝,一下子重回二十六岁的精神状态。

她猛喝一杯酒,又想到在别人悄悄努力的时候,她却浪费时间浪费化妆品和一帮中年油腻男人相亲,并且把这当成趣事,堕落低俗到这种地步,精神贫乏到这种地步!

简直天理不容啊严若朝!你就是独立女性的后腿,躺平界的耻辱。

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喝酒!

一杯接一杯,那种透明的燃烧过的酒,一共 12 杯,连秋画和姜程久一人只喝了两杯,她一个人干了八杯。眼泪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流了下来,心里又被刚刚喝过的酒猛烈地烧着,难受得不行。

自顾自地流了一会眼泪,严若朝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吧台,对那里站着的一个在她眼里已经重影的帅哥说:“给我一杯流奶!我……我心烧得慌。”

“嗯?”易朗感觉听懂了又没听懂,冷冷应了一声。忙乱地调着自己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