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严若朝还是来找于艳了,并且说她知道了综合评分没有过 90 分,但没有说是人事告诉她的,而是说她去给孔令旭汇报工作时在他办公桌上偷偷看到的。就这么个事还要撒谎,职场真是心累。

“你管同事怎么看?我们做老板的说你转正你就转正,我们不必什么事都跟员工交待得清清楚楚的。”于艳说。

“行吧,那我以后加倍努力工作。”严若朝说,气焰弱弱的。

于艳摇摇头说:“你啊,真不像工作了十多年的人。你要知道,我是这个公司老板,我有一切决定权,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严若朝说:“可这个事关系到我啊,我当然会多想。明明没达到 90 分,你们偏给我转正,就显得你们任人唯亲,也不民主,就你们两个老板说了算,民意都不重要似的。”

于艳笑了:“民意本来就不重要啊。刚刚不是说了吗?这公司是我的,我有一切决定权,民意?怎么说呢,这些人都是我发工资的,他们真在乎自己的意见吗?我按时发钱,让他们生活有着落比什么都强。你说那什么,民主?我这只是个小公司,什么民主不民主的,你真得有些搞笑了。再说了,民主也是可以被利用的。你的表格我看了,上面的评分肯定有问题。有些人肯定是利用这个民主的机会,发泄对你的不满,实际上你的工作表现完全可以转正。这还叫任人唯亲吗?我这叫举贤不避亲。”

经于艳这么一说,严若朝觉得有点道理,心一下子宽了一些。就是啊,评分的很多人对她评价低,可能不是她工作能力不行,是其他原因。

于艳又说:“要是真依了这个民主的评分,那我才是不配当一个管理者。你是不是这两三年没上班看书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我发现你很多事都板板正正的,就民主这事吧,希特勒都是民主选出来的,普通人掌握民主,太容易被利用了。要我说,这个转正评分根本就不必,我直接经你转正就行。都是孔令旭,说要按流程来。”

说到孔令旭,严若朝问:“董事长对我的工作表现,满意吗?”因为孔令旭把她的表格压了两周,她实在是难免要怀疑。平时她跟他汇报工作,他也有些直言直语指出她的问题,态度还挺严肃,完了私下里又来一句:“若朝,你别介意我今天的态度啊,工作上我们公事公办。”

于艳表情微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他不满意就不会给你转正了。”

106.有支持没约束,男人当然可以说干就干

转正后,严若朝约了连秋画出来吃饭,并交待说:“是情侣聚会啊,你也带上邵南音。”她还是记挂着表妹的,不知道那件事后她现在怎么样了。

见面后,直观上的感受是,连秋画稳重了很多,说话声都轻柔了些。不过,说到好玩的事,还是会藏不住那可爱的笑容和活泼少女的心性。

邵南和易朗一见如故似的,又加微信又聊兴趣爱好,聊到唱歌,他说:“我也喜欢吉他弹唱,哥,你在哪个酒馆,下次我们去给你捧场。”

有邵南音这个自来熟,留易朗单独和他相处也一定不会尴尬,因此严若朝可以放心地和连秋画去上厕所了。

“不敢想象,要是来的是曾宏,易朗得多尴尬。”严若朝故意提了下曾宏,看严若朝的反应。

连秋画还是有些激动:“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严若朝笑着缓和,“邵南音还是不错。”

连秋画“嗯”一声。然后严若朝又问了一些好玩的事,连秋画本来的心性就是活泼开朗,渐渐也就说开了。

“南音看到了我的故事博主账号,说我非常有才,会和我一起做,以后帮我剪片子,我就不用那么累了。”连秋画居然脸上微微泛红,“你以前不是说我可以找个助理吗?现在助理自己找来了。”

“可以啊,说到他你都变幽默了。”严若朝又问,“对了,他家庭和父母你了解吗?”

“表姐,你怎么跟个长辈似的?我们先谈着呗,到了要知道的时候再说。”

“行,那我不问了。看他的为人处事,应该是个幸福家庭出来的,家庭条件也不错。他刚不是开玩笑说,他前段时间回去,还继承了他爷爷一点遗产。真是个孩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看,你还在说这些。对了,”连秋画突然严肃起来,“千万别跟我妈说我谈恋爱了,我还不想让父母知道。”

严若朝笑了起来:“你也承认你现在是谈恋爱了?恭喜你三十岁终于等来了初恋。感觉怎么样?”

连秋画低头一笑:“还,不错。要是没有曾宏那档子事,要是我早点听你的,那就更好了。当时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真是糊涂了。”

请了表妹吃饭,易朗提醒严若朝,是不是也该请家里人吃顿饭。严若朝一想,也是啊,转正这件事,对家里人来说比对她更算是好消息。她便在家庭群里发了消息,周五晚上一家人吃饭,庆祝她转正。

宁新平:“去外面吃什么?浪费钱。回来我做给你们吃。你和易朗很久没来吃饭了。”

严若星问:“爸要不要来?一家人齐齐整整。”

严道海还没回,宁新平回:“他哪有时间?”

过了快一个小时,严道海才回:“刚刚才送完货下乡。”然后又回宁新平:“你就是怕我去长沙是吧?”不过很快就撤回了,接着发了一句:“我不去。除非是亲家见面,我就去。你和小雾商量好没有?”

严若朝看到了老爸的一切操作,私发信息给他,让他别在群里说些情绪的话,怕孙雾看到了不好。严道海回:“还是你想得到,我撤回是怕你弟看到。我跟你说的那些事,你别跟你弟说啊。他男的,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别让他晓得。”

严若星在群里回了个表情,然后说:“我们不急,你应该催姐姐和易朗快点把事办了把孩子生了。我总不能比姐姐先生孩子吧。”

严若朝回:“你生你的,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巴不得早点当姑妈。”

严若星:“我盼着当舅舅十年了。”

宁新平:“你俩都给我快点。芳儿,按理说是应该你先的,现在你工作稳定了,可以生了。”

周五,宁新平满脸喜气,儿子女儿都带对象来吃饭,这是一个母亲最开心的时刻之一。而严若朝却在心里产生一个想法,她这喜气只是因为儿女吗?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呢?

于是,严若朝变得相当矛盾。她既希望老妈快乐,又怕她做出格的事。如果是她自己,一辈子没有享受过爱情,没享受过丈夫的关爱与体贴,到老了反而遇上了,那她会不顾一切只尊从自己的本心,什么家庭责任、子女,都得让路。因为这个家庭没有给她多少温暖和关爱,更多的是苦恼,甚至是剥削。现在子女长大了,无需她牺牲自己维持一个家的完整了。

可是,老妈要真的闹出格,闹到要和老爸离婚,那严若朝想想也难受。

“这要是你们都带个把孩子来,我会更开心。”宁新平说。

严若星说:“孩子的事不急,我们现在事业为重。既然今天都在,那我说说我和小雾的计划啊。”

严若朝以为弟弟是怕孙雾多心,所以顺口说以事业为重,因为她听弟弟说孙雾现在怀孕不容易,两人一直没避孕也没怀上。

可严若星的说事业,还真是事业!他说得有条有理,他要和孙雾开装修公司,怎么开,客户哪里来,两人怎么分工,怎么利用网络营销等,都说得头头是道。

“这是你们俩的主意还是只是你的主意?”严若朝问。

“当然是我们俩的。”严若星一边夹菜一边说,“我在装修这一行也做了六七年了,设计、施工、进货都门儿清,很有赚头的,广州武汉我都有酒店大客户。”

“你工作这几年,这样的异地大客户不到十个。”严若朝给弟弟点清事实。

“那咱就说普通的房子吧,”严若星一脸自信,“一套一百二的房子,不到三个月能装完,利润空间至少五万。而这三个月我不可能只一家开工,只要签了客户就开工,工人也好集中调配。总之,你们相信我就是了。”

孙雾微笑着说:“事实上,这也是我父母的提议,是他让我们开公司的。”

“啊?”宁新平和严若朝都惊得一声。不过严若朝很快想明白了,孙雾爸爸大概是觉得,有一个创业的女婿,总比有一个打工的女婿强。哪有不爱面子的老男人啊。

“小雾,这不是小事。若星这些年没存什么钱,创业,不行的,他亏不起,我们家都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