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依然去上课,做课题作业,像没事人一样。

三天后,邵南音参加完爷爷的丧礼又来到长沙,他本来因为失去亲人而心情低落,想陪伴父母一些时间,但看到连秋画发的爱情已到达,他十分确信一定是说的他,他要马上回来给连秋画补过生日。可他到了长沙却发现,连秋画并没有因为见到他而高兴,她的情绪甚至比他失去至亲的还低落,问她原因,她说没什么,可明明不是没什么的样子。

自己离开这一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邵南音不得不联系严若朝。严若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连秋画和曾宏之间发生的事,便说自己也不知道。可邵南音这个年纪的男生,一定会问到底。严若朝被缠得烦了,就跟连秋画打电话,让她自己跟邵南音说清楚。

“这也是一个看清他人品的事。你看这事发生后,姜程久的反应就很不对,说明他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这个邵南音,或许会不一样。”

连秋画淡淡地说:“算了,我不相信男人了,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曾以为曾宏是个儒雅君子,谁知道最后他是那个样子?还有姜程久,我虽不喜欢他,但至少觉得他是个好人,是个真心喜欢我的人,但事实上,他和其他男人一样,只在乎我清不清白。你知道看错一个人是一种多难受的感受吗?会打消我所有对人的信任。更何况我看错两个,我不想再承受第三个。”

严若朝立即劝:“邵南音真的不一样,你跟他说说吧。他现在十分烦恼,他说你以前那么开心快乐,笑容那么美,现在的样子让他很不安。我敢肯定,他你一定没看错。”她不得不劝,她不希望表妹有那种“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想法。最后,她用欲擒故纵的方法:“你要真的不相信邵南音,也跟他说清楚,让他回成都去,从此不再联系。人家也有幸福的家庭,为了你才来长沙,你别耽误他。”

连秋画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那,表姐,你替我跟他说吧。我也好奇,他会怎么反应。”

严若朝答应了。她和易朗一起约邵南音吃饭,严若朝讲述的过程中,把连秋画对曾宏拳打脚踢当成了主要篇幅。邵南音听的过程表情有很多变化,但总体来说,很平静,居然不像一个二十二岁的男生该有的反应。最后他无奈地笑了笑:“好了,表姐,我大概知道了。我什么要离开?她受了伤我还离开,那也太离谱了。以后我会对他好的,绝不会再让她遇到这种事。”

严若朝心想,他真的比姜程久好,秋画,你这次没看错。

104.好心帮人却办成坏事,人缘变差转正难

试用期两个月过完,人事经理就通知严若朝,在给她进行转正考核,通过了这个月就算是转正月,拿正式工资和待遇。

这对严若朝来说当然是好事。凭良心讲,虽然现在这工作不是她喜欢的,也不是她擅长的,但她还是很尽心尽力的。主要是在以前的公司磨(折)砺(磨)过,只要拿了以前三分之一的气力在这里,就算是相当努力了,而且每项工作她都完成得不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又是老板亲戚,所以严若朝很自信地去填转正考核表。

可她一看表格,那么复杂,上面有自评、下属评、所有同等级同事评,还有四个是人事随机找外部门的人评,还有直属上司,也就是孔令旭评,最后还有三个是副总、总经理和董事长评。所有评分在 90 分以上,才能顺利转正。

这么一个小公司,一个小主管转正还能这么麻烦?不过她依然有信心,她感觉自己人缘挺好的,填了工作总结和自评后,便立刻交给了人事,人事拿去给表中各个人评。听人事说一般三天就会有结果,可是严若朝忙了一周,听涂娅一句“严主管转正了是不是要请我们吃饭”才想起来,转正表上交都一周了,怎么还没有音信。

所以她就去找人事了解情况,人事说:“表卡在董事长那里了。估计他和于总对于你转正的事有些为难。你下班后到这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关于转正评价的。”

严若朝一看这话,就感觉不是好事,内心麻抓一样等了两小时,终于等到下班,到了走廊另一边办公室看到人都走光了,才去找人事经理。

“我就直说了啊严主管,”人事经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表格里的评价,出乎我意料,不算太好。按理说这事我不应该告诉你的,但是我感觉这和董事长卡你有关。因为别人对你的评价,都不高,综合分的话,就算最大的三位都给你满分,你也可能不会超过 90 分。”

“啊?这么低?”听了这话严若朝心都冷了,拖了椅子坐下来,准备认真谈的样子。“具体评份是怎样的?哪一块的评价最低?是不是同级别的同事?总不会是我下属,他们对我都挺尊敬。”

人事经理笑了笑,说:“说实话,所有评价都不高,你几个下属算是评价最高的,但是最高也只有 92。具体评分是怎么样我不能跟你说太多,我只是提醒你,你工作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挺好的啊。”严若朝说,“我又没得罪什么人。”

人事说:“财务,你得罪过没有?我记得你有报不了的单,就直接找了于总,她帮你找财务立马就报了。她一开口你们部门就可以不在规定的时间报账,是不是有这回事?”

严若朝一愣:“那真是急事,人家培训讲师的劳务费……”

人事打断:“那是你们部门的事,是你们没有预先支付,所以你们得自己先垫付,等下个月再报,而不是让财务改变流程,你们部门一变,别的部门也会拿你们做样子,财务就难办了。类似这样的事应该不止一件,你自己可能没注意。”

严若朝被说得无法接话了。

人事又说:“还有那么多课桌椅子,以及多媒体教室器材,市场部总监给你介绍了一个原木原厂的,你没听,你自己在网上找了一个,说是更便宜,但别人就会以为你在这其中有好处。”

“没有!天地良心!”严若朝有口难辩的感觉,“而且我不只拒绝了市场总监,我还拒绝了销售经理介绍的,我当时想着两个人介绍的我都不用,省得用了哪一个的得罪另一个。”

“那你就同时得罪了两个。”人事又笑了笑,“还有啊,最近公司里搞的企业文化,老板都公开表扬说你出力不少,古雪也谦虚地说是向你学习的。你看看你带来的都是什么繁琐的事,什么不许在办公室吃早餐穿拖鞋,上班必须淡妆,还有居然全员工都做春夏秋冬的工装,”说到这人事笑得大声了,“那工装,你自己身材好人时尚穿着不觉得,但不是这气质的人穿了就像卖房产和保险的。还好每天穿工装这个规定被我们给挡下来了。我们都不喜欢穿那么束缚,那工装连鞋子都得是有跟的皮鞋,在办公室还不能换拖鞋,真不适合我们。我们这的氛围就是随意松散,你一来就要这样改,搞得我们是你以前的国企一样,没有个性,每个人都只有服从,多没意思。对了还有,”人事笑得更大声了些,还笑得捂嘴,“还每天上午十点半做操,天啦我们当时看到这个真是笑了好久,我们又不是学生了,还要做操?跟古雪说了别搞这些,叫她去跟两位老板反应,可是老板说这是好意,是为了员工的身体健康着想。现在好了,一到十点半音响就响,最开始还有人做,现在哪有人做啊?只觉得这音乐刺耳。”

严若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恨啊。恨知道了这些情况,更恨自己,当初为了让古雪有内容可做,就把自己在国企的那一套全告诉她了,也没想到她会都采用。要知道,她自己当初也是很厌烦工装的,一样的衬衣一样的裙子一样的黑皮鞋,她不喜欢。尤其是做操,她烦透了,不做被抓到还要通报批评,她当时就想,有这十分种做点什么不好,刷手机都比做操让人放松。

人事又说:“还有现在还未执行的轮流红旗,听古雪说是每个月每个部门要布置自己的办公室,要在白板上画下创意的漫画写下有意思的语录和月度目标鼓励自己,还有检查办公桌整洁卫生。每月古雪从每个部门挑一个人组成考评组一起打分,打分最高的部门就得到红旗,那个月就有一千的奶茶钱。姐啊,我们是打工人,又不是学生,忙得要死,哪有那时间?为这一千的奶茶钱真不值得。”人事见严若朝头微低着头不说话,她又笑着说:“严主管,不是你人不好,只是你来了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这些都不适合我们这里知道吧。最开始的创意照片墙拍摄确实有意思,但后面的一系列都太费神了。我现在就是希望那个轮流红旗不要被两位老板采纳,我们真没时间。打工人嘛,只想做工作上的事,其他的闲事都免了吧。”

从人事那里出来,严若朝垂头丧气。她以为节前于艳对她的维护,会让她以后在工作上没有什么问题的,谁知,现在又有新的问题。人事有句话说得对啊,打工人,只想做工作上的事,其他的就不要浪费他们的时间了。自己以前是多讨厌搞那些没意义的闲事,这开会那开会这材那那材料,搞得人心累。而她现在,就是把心累带给这个原本很松弛的公司。

第二天,她赶紧去找古雪,希望把这个轮流红旗的事给撤下来。古雪却一脸不解,微笑着说:“为什么呀严主管,这挺好的啊,于总也说可以呢。”

严若朝看她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她的企业文化工作被很多同

事 diss 了。当然了,同事们都在 diss 她严若朝,并不认为古雪有错。都能想象得出,同事们认为严若朝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亲戚,就在这里当话事人,一来就这改那改,尤其是她还占了古雪了位置,肯定是古雪弱小无助,被逼着做企业文化工作,做严若朝让她做的事。

唉!严若朝在心里重重叹息。这也怪不得别人。

“严主管,你怎么了?”古雪问,她看出严若朝是真的犯愁。

严若朝便把人事说的那些同事们对形式主义的东西反感的事都说了,当然,她没说人事说的,她说的是自己观察到的,自己听下属们反馈的。

“真的吗?”古雪一惊,眼睛大睁,“那,那确实……怎么都没人跟我说?噢不对不对,他们是有怨言,他们找各种理由不做操,我还想等新招的下属来了,叫她们去抓不做操的人,扣分。”

“别,千万别!”严若朝制止,“那大家会对我更有怨言。”

“对对对,现在我知道了。”古雪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严主管,只有你来跟我说这些问题,你放心,我会重新审视我的工作,把那些大家不喜欢的都跟老板反应一下,都去掉。企业文化工作,虽然我以前没做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在网上查了,目的是让员工团结,让他们对公司热爱,能够对公司做最大的贡献,现在倒还有反作用了,那可不行。我得好好检查一下我的工作了。”

严若朝一惊,她还真没想过企业文化的目的是什么,刚刚听古雪一说,那不就是培养忠心和服从吗?唉算了算了,不关她的事。

和古雪谈得差不多了,古雪又向严若朝真心发问:“我接下来还要策划一个周末的团建活动,你说,这可以不?这总不会被嫌弃吗?”

“周末团建?”严若朝一听就反感了,要团建不会周一到同五吗?而且团建就是去做一些体力游戏,她一点也不愿意。于是,她问古雪,“非建不可吗?是老板要求的吗?”

“是啊,两位老板都说在元旦前一定要团建一次,他们说这是给员工的福利,不用员工出一分钱,员工还可以带家属。”

严若朝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就策划吧,我有三个建议,第一,跟老板商量时间定在周一到周五,周末估计同事们不喜欢,到时候没几个人去,团建的目的也达不到。第二,找有趣的团建公司,去有趣的地方,玩有趣的放松的活动,体力活不要太多,白天玩游戏,晚上一起烧烤啤酒唱歌。第三,团建过程中不要有培训,不要有开会,不要有任何工作相关的内容,也不要有领导讲话,就是玩。”

古雪听得很认真,还记了笔记。

从古雪那出来,经过于艳办公室,严若朝本想进去聊聊,但停了两秒,还是走掉了,怕又被同事说找老板享特权。

总之她现在知道了,提前转正这事,悬了。

回到座位上,严若朝的心情还真的郁闷起来,她才知道她比自己想象的在乎工作。虽然她是躺平了,但既然出来上班了,那就得争得好成绩不是。现在这种局面,真是头疼。

就在这时,严若朝看到义工群里又在号召周日做义工的消息。前几周她都看到报名消息,有一周陆胜还私发信息邀请她一起去,但每次不是因为她有事就是因为易朗有兼职的拍摄而没时间,而且她不想在陆胜去的那一周去。而此刻她正好心情不好,突然想去基地看看狗狗们,便报了名,并且写的“两人,蹭车”,她要和易朗一起去。

谁知她报名不久,陆胜也在后面报了名,报完名还@她,说她可以来接她这里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