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江湛乔见陈也又不动,看穿了陈也一样:“哥哥去呀,我不挂视频。”又笑嘻嘻补了一句,“哥哥是不是舍不得我?”

陈也没回答,起身去了卫生间,江湛乔又问:“你想我了吗?”

陈也拿吹风机的动作一愣,随后眼神幽暗,紧盯着视频里的江湛乔说:“嗯。”

江湛乔咯咯笑,等陈也吹完头发之后说:“哥哥S市好不好玩呀?”

陈也回到了床边坐着,仔细回想着来时路上的景色,回答:“有海。”

江湛乔也陷入了回忆:“啊,海边可好玩了!我上次去海边还是我六岁的时候呢…”江湛乔没往下说,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以后咱们一起去海边玩吧,去爬山也可以,想和哥哥一起去玩。”

陈也应着:“好。”

江湛乔翻了个身,又和陈也聊起了别的,陈也默默地听,偶尔“嗯”一声,眼神却一直没从屏幕里的江湛乔身上离开过。

江湛乔说着说着就困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哥哥,我想睡了。”

陈也不想让江湛乔去睡觉,他也不舍得挂视频,他想一直看着江湛乔。

江湛乔突然想到了哥哥在陌生的环境会睡不好觉,懵懵地半睁开眼,和陈也商量:“不如咱们一直打着电话吧,我陪哥哥睡觉。”

陈也想了想,点了点头,江湛乔把视频切成了电话,语气是困呼呼的:“哥哥晚安,还有两天哥哥就回来了。”

陈也躺进被子里,江湛乔很快就睡着了,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陈也看不到江湛乔的脸了,只好对着手机发呆,很久之后轻轻地说了句:“晚安宝宝。”

陈也回来的高铁定在了周四的下午,这三天江湛乔每天都和陈也聊天、打视频,陈也每晚都伴着江湛乔的呼吸声睡觉。

周四这天不用上晚自习,江湛乔可以在下午六点钟左右就到家了,这个时间陈也差不多也能到家。

下午上课前江湛乔给陈也发消息:【晚上就能见到哥哥啦!】

又发了好几个小兔子激动地撒花花的表情。

陈也可能是有事,并没有回复,江湛乔没在意,收起了手机准备上课。

放学之后时间还早,江湛乔收拾完书包又去了趟厕所。

不知道是放学都着急回家还是怎么样,厕所静悄悄的,江湛乔没多想,在洗手池洗完手背着书包要往外走,突然被拦住了去路。

来人比江湛乔高出一头,臃肿的身躯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江湛乔抬头一看,是一张陌生的脸,他并不认识。

江湛乔握紧了书包带,想绕开这个人,那人却随着江湛乔移动,接着挡住了江湛乔前面的路。

江湛乔再次抬起头,却莫名有点害怕,小声叫:“同学…”

李政元点燃了一根烟,重重吸了一口,往前探着头把烟圈吐在了江湛乔的脸上。

江湛乔被熏人的烟味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眼睛被迷住了,睁都睁不开。他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一边咳一边努力睁开眼想往外跑,被李政元一把拽住了书包。

江湛乔被扽得往后一仰嘭地摔倒在地,李政元蹲在了摔倒的江湛乔面前,阴森地露出一口牙,把烟从嘴上拿了下来,递到了江湛乔嘴边:“江湛乔是吧?交个朋友。”

江湛乔眼圈整个红了,手掌撑着地板一点一点往后蹭,想要拉开与李政元的距离。李政元没给江湛乔这个机会,拉住江湛乔校服的领子把江湛乔给提了回来。柔嫩的手心被粗糙的地板磨过,江湛乔疼得直抽气。

李政元眯着眼睛笑了,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把烟又递到江湛乔的唇边:“抽烟,交个朋友。”

江湛乔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李政元,下一秒把背上的书包迅速褪了下来用力砸到了李政元的脸上。

李政元没想到江湛乔还会反击,被砸得头一歪。他的眼神滞了下来,摸了摸被砸的地方,像是耗光了耐心:“抽不抽?”

江湛乔浑身都在发抖,声音染上哭腔:“你要干什么?”

李政元又把烟叼回了嘴里,低下头笑了笑,而后一个巴掌狠狠扇到了江湛乔的脸上。

江湛乔被打懵了,脸偏了过去,眼泪唰地掉了下来,一个分明的手掌印顿时显在了那张白嫩的小脸上。

李政元朝外面喊了一声,两个看门的小弟立马进了厕所,李政元揪住江湛乔的头发把江湛乔按在地上,表情阴暗又恐怖,吩咐小弟:“你俩进来,把门关上。”

--------------------

江湛乔有一整套小兔子的表情包,陈也都偷偷保存了下来,可他却没给江湛乔发过。

21

高铁上的信号一直不好,陈也给江湛乔回复的消息转了很久都发不出去,最后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小感叹号。

透过高铁一侧透明的窗向外望去,阴阴沉沉的乌云黑棉花似的严丝合缝封住天空,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悠远辽阔的海平面连着灰蒙蒙的天,四处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像是裹上一层层厚重闭塞的塑料膜,压抑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也越看越烦,视线由窗外转回了手机屏幕中那暗红色的感叹号上,又尝试了几次,可并没有什么效果,终是烦躁地给手机灭了屏。

为了转移注意力,陈也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了一片刺眼的红,暗红、鲜红交错喷溅而出,洒在了他的眼睛上、鼻梁上,铺天盖地的红埋葬了他的身体,随之一股刺激性气体扩散开,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是刺鼻的油漆味?

陈也一下子惊醒,浅色的眼瞳微微失焦,铺天盖地的虚无感伴着莫名的慌张倾泻而出,心脏扑通扑通震得胸腔发麻,眼皮也不由自主地跳,像是厄运降临的预兆。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梦了。

这几天积攒的对江湛乔的想念在此刻达到了顶峰,陈也急忙打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与江湛乔的聊天框,入眼便是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眼前的红与梦中的红重合了起来,一阵没来由的剧烈心慌猛然袭来,陈也握着手机的手倏然收紧,手背上鼓起几道青筋,再一看手机的信号,还是原封不动的一格。

即使希望渺茫,陈也还是不死心地给江湛乔打了个电话,结果居然意外地响起了提示音,陈也瞬间坐直,可一直等到提示音结束电话也没人接,被自动挂断了。

陈也又打了几个,还是一样的结果。

江湛乔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陈也心生疑惑,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又冒出了头。这趟行程对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煎熬,他全部的安全感都是来自于江湛乔,现在与江湛乔的失联几乎要把陈也残忍地撕扯开又硬生生粘合上,成为了暴戾与焦灼的结合体。

好在没多久便到了站,本市的天气也不好,阴雨绵绵,深秋的雨带着渗入骨缝的寒。陈也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孤零零站在高铁站出口再次给江湛乔拨打电话,但这次变成了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