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1 / 1)

这样的父亲怎么样,他至今无法评价。

也许某日,当t他坐上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后,才能真正理解宋齐,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也才能给出更加客观的评价。

望着天上明月,沈寒舟只披了一件单衣,瞧着半夜擅自闯进院里来的秦辰。

他看起来惆怅又疲惫。

“进去说。”秦辰低着头,揉着额角。

只走了两步,他眼眸里瞧见沈寒舟挡在他身前的手臂。

“妍儿睡了。”沈寒舟轻声说,“去前堂说。”

他轻飘飘说完,缓缓放下手臂。

秦辰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他看看漆黑一片的屋内,又看看转身走了几步,等在侧门门口的沈寒舟,忍不住问:“她怎么睡在这?”

沈寒舟面无表情:“李家闺房门窗尽拆,她没地方休息。”

秦辰蹙眉。

他不是这意思。

他是想问自家主子为什么穿着亵衣披着外衫从这屋里出来?

可他话到了嘴边,硬是憋了回去。

感觉不像是他能问的事情。

“愚正要找你。”沈寒舟背过身,手里掌着一盏灯笼,慢慢踱步,“望月楼一事搞清楚了么?”

“啊……”秦辰收回自己的好奇心,跟在沈寒舟身后,沉声道,“说是个意外。”

沈寒舟停下脚步,挑眉回头:“意外?”

“嗯,意外。”秦辰咂嘴,琢磨片刻,“原本的计划确实是嫁祸给李妍,因为常用的杀门刺客大多死在青州,黎仲受伤之后也实力大减,基本是个废人了。这次裴原就找了个新杀手。”

他抿嘴,小声凑在沈寒舟耳畔:“是因果针的传人,叫郭清风。”

这点倒是和沈寒舟的判断一致。

他思量片刻,转身走在空无一人的回廊里。

沈府原是李家别院,但沈寒舟却不是第一次住进这个院子里。

他比李妍更熟悉沈府的构造,也更清楚每一个密道的位置,甚至李清风闲来无事藏在砖缝里的诗词,他也常常能找出来欣赏一番。

秦辰见他不吭声,便继续说下去:“裴原是已经做好计划的,他让郭清风找个太监,等李妍在某处停留落脚时,将尸体呈现于众人眼前,迫使李妍搅和进这案子里,再由大总管陈公公亲自施压,让李妍限时破案。”

“破了,那是她应该的。破不了,就要大问其罪,把一切模棱两可的罪名全部加上,送她下大牢。”秦辰一边说,一边抽出身后折扇。

他手指拨弄着扇片,轻笑一声:“结果那日,李妍在望月楼时,门口正好路过个太监。郭清风以为这就是裴原选中的倒霉蛋,当即把人撂倒,扔进水井里去了。他不知道那太监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那其实是他们杀门的自己人。”

秦辰“哎呀”一声:“那太监每月都要给东宫影子送五石散,平时还得负责给裴应春送信。可能觉得穿着太监服没人敢拦着他,就那么恰好。”

沈寒舟走在前面,夜风吹动他鬓角发丝。

手中灯笼摇动着,照亮眼前的路。

他笑起,头也没回,反问:“恰好?愚不觉得。”

“恰好是那个太监,恰好是杀门人,恰好带着一封信,恰好被杀……”沈寒舟哈哈笑了,“李妍劫错车,给了愚的后脑勺一棍子,之后发生那么多事,也没有这般恰好过。”

他垂眸淡笑,摇摇头:“绝非恰好,而是有意为之。”

第210章 江湖规矩我也懂,一换一

秦辰跟在他身后,听着那句有意为之,有点难以理解。

他在沙场呆久了,判断一件事存在不存在,喜欢讲究确凿的证据。

得出巧合这样的结论,也是因为郭清风的“故意而为”没有任何实证。

但沈寒舟轻飘飘几句话,说没道理也有道理,说有道理却没有证据。

沈寒舟似乎察觉到他的纠结和拧巴,依旧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臂:“朝堂之间,哪有那么多证据?”他话里有话,“裴家,根本不会给你留确凿的证据。”

见秦辰似乎理解了,他从门廊穿过,推开了前厅的门。

“然后呢?”沈寒舟继续问,“这件事之后,陈公公的死,裴家就没说什么?”

“哦,臣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待沈寒舟在主位上坐定,秦辰深吸一口气道:“杨九死了。”

正堂里安静片刻,沈寒舟极为惊讶:“杨九?东宫杨九?”

“嗯。”秦辰点头。

杨九的死是沈寒舟始料未及的。

更令人惊讶的是,次日起东宫就萧条多了,原本严密的样子此时像是泄了气,除了守门的黑旗军之外,里面居然空空荡荡,瞧不见个人影。

沈寒舟实在是撑不起一身戎装,只能再次假扮太监,跟在秦宝臣身后,低着头往里进。

没了杨九排查,他迈进东宫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