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兰一脸凝重,看乔思思对儿子颇为关心,又特别谨慎,心里多少有些宽慰,只是说起儿子的病情,不免心口发沉得厉害。

“阿辉这次发病很急且重,韩主任说原本控制得当,阿辉病程会放缓,至少能多撑些时日,但这次发作,已经出现严重并发症,检查结果显示,贫血诱发的病症,已累及肝脏受损,肝脏显现纤维化……再发展下去,一旦引起肝脏实质性损伤,就什么都晚了。”

“他现在已经出现黄疸,韩主任是肝脏方面的专家,他提醒我必须尽快遏制病情。”

李美兰现在特别讨厌那句古话,为母则刚。

她都已经竭尽所能了,但冯建辉却日渐病重,深深的无力感,才是最让她崩溃与绝望的元凶。

李美兰面目沉凝,恨不能自己替儿子遭罪。

乔思思唇角紧抿,她虽然听林茹月说了冯建辉病情加重,但具体怎么个情况,林茹月也没说,乔思思也是直到现在,也才终于知道冯建辉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等待,留给她的时间更是不多了,乔思思蓦地感觉一块巨石压在心上,心口沉得厉害。

“夫人,您请放心,我这边已经在安排了,最迟半月后,不管是百年人参,还是乔澜的血,一定有准信儿。”

“呃?为什么还要半个月?”李美兰眉头紧皱,“阿辉现在病情一天天加重,半月个拖不起……”

“夫人,实不相瞒,我们分家了,大伯一家单独另过,分家的时候闹很难堪,恐怕是没有大事不往来。”乔思思叹息道,“……好在半个月后,就是爷爷六十大寿,乔澜他们就是不想也都得来,到时候一定搞定。”

乔思思信誓旦旦保证,然而,夫人一走,她就立马沉了脸。

刚刚她脑子很乱,此刻被夫人一刺激,蓦地脑子通透,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乔澜突然想是变了个人似的,邪祟作乱是一方面,她其实也没多信那套论调,只是,让李凤仙来给乔澜去去晦气,也没坏处就是。

然而,经此种种,乔思思不由得乔澜是不是得了什么机缘,亦或是李苍术那个糟老头子,给乔澜留了什么秘宝,否则乔澜不可能那么有底气,分家净身出户,都不带眨眼的。

乔思思这下更睡不着了。

而与此同时,被某人反复念叨的乔澜蓦地惊醒,忍着脑中针扎般的剧痛,跌跌撞撞跑出门。

让站岗的警卫带她找陆铭琛,没成想就在隔壁,乔澜感觉她一定是精神力损耗太大,脑子都秀逗了。

“陆队怎样了?有没有醒来?还有没有过痉挛抽搐?”乔澜甫一进门就问。

眼底满的红血丝的乔卫东蹭地挑起,“乔澜,你丫的可终于醒了!吓死个人了知道不……”

“东子哥,我真的就是太累脱力而已,缓缓这不就好了。”乔澜苦笑,边给陆铭琛把脉,边启用透视查看他脑中情况。

乔澜把脉时,脸色绷得很紧。

乔卫东忧心忡忡,这会儿连呼吸都收紧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乔澜把脉查体。

原本爬睡着了的陈浩猛地惊醒,看乔澜正给老大把脉,忍不住狠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乔澜脸色沉得厉害,不由担心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乔卫东朝他比了嘘声。

乔澜没顾上回答,而是忙着查体和探查,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但却又说不上来。

第101章 因祸

不过,乔澜也没太过纠结,从随身携带的斜挎包摸出银针。

乔卫东虽然拉住了陈浩,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儿,乔澜脸色又越来越凝重,这会儿竟连银针都取了出来,乔卫东忍不住皱眉。

“老大怎么了?怎么还要针灸?”

乔澜边施针边解释道,“当时毒蛊疯狂反噬,我虽然快刀斩乱麻帮他解蛊,抢回了条命,但是,毒蛊的神经性毒素,对他脑神经必定是有所损伤,现在怎么个情况,还得等他苏醒配合诊查,也才能知道。”

乔卫东和陈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乔澜忙着施针,又要特别关注陆铭琛脑神经的情况,只是淡淡瞥了两人一眼,但却无暇分神解释更多。

乔卫东中途出去接了电话,一脸凝重的回来,看乔澜已经在收针了,眼底满是担忧与凝重。

“老大怎样了?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乔澜正忙着取下最后一枚银针,听他语气很艰涩,不免心口微沉。

“怎么了?县医院那边出什么事了吗?该不会又要他出谋划策吧。”

“不是县医院。”乔卫东面色沉凝道,“是钢厂那边又出事了,我们这边盯紧的好几个人突然暴毙,还有几个不死也残了,霍修询问老大的情况,顺便跟你打听一下,会不会与苗阜坤的死有关……”

“苗阜坤就是那个藏得极深的蛊师。”

乔澜瞳孔骤地缩紧,“死伤惨重?”

乔卫东点头,但却没多说。

乔澜眸光微闪,斟酌了下,方才道,“苗阜坤是蛊师,他体内应该有不少能操控其他毒蛊的蛊虫甚至是蛊王。”

“他突然暴毙,体内毒蛊一定暴动,极有可能破体而出,而这些毒蛊一旦脱离了蛊师的身体,短时间内没寻到合适的宿主的话,就会爆体而亡,随即受它操控的毒蛊就会疯狂暴动反噬宿主。”

陈浩猛地一个激灵,也实在是乔澜描述的忒形象,被炸死的苗阜坤身上爬满各种虫子,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犹为清晰可怖,陈浩直到此刻都还心有余悸,却是不想,乔澜明明没去过现场,却清晰地给他描述了出来。

陈浩只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整个人都不好了。

乔卫东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儿,“乔澜,要不你再给老大扎两针,不管用什么法子,尽快让他醒过来!”

乔澜摇头,“陆队他本就气血亏虚,脑神经又遭受毒蛊重创,此前又劳累过度,他实在是太累了,苏醒也需要一个过程。”

男人真的是太累,太疲倦了,然而,乔澜再是心疼,却也得先给他唤醒,等确认他人真的没事,也才能真的放下心来。

只不过,看着针灸后不舒服拧紧了眉头的男人,乔澜心头涌起一抹酸涩与难过。

如果不是陆铭琛最后那深吻里难掩不舍与决绝的意味,她甚至都还不知道陆铭琛打定主意拿自己当诱饵,给队员争取时间。

陆铭琛那时简直就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