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袁晴不禁脸红了一下。
“你怎么脸红心跳的?”无名同步感应了袁晴的心情变化,看向她说道。袁晴没有回答,无名忽然像发现什么秘密似的又说道,“该不会你喜欢他(手指凌渝豪)这种长相的?”
袁晴对天翻了个白眼,不去理无名。
这时,凌渝豪已经奔到画室门口,当他的目光凝固在某一点(宁沅芷)时,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前倾,似乎想要冲进画室。就在他准备冲入画室时,阿锋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的腰拦截,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原地。然后凌渝豪失控般嘶吼:“放开我!我要进去!沅芷,你醒醒,沅芷,你醒醒啊!”
凌渝豪的哭喊声将其他演员和导演从排练室中吸引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大林走到喻楷身边。
喻楷叹了一口气回答:“哦,凌渝豪是沅芷的男朋友。”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四大队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包括无名,而无名还把大家的心理活动说了出来:“在女性被杀案中,有 34%的凶手是丈夫或男朋友。”
“34%的数据哪来的?”事后袁晴问。
无名回答:“我脑子里的知识储备告诉我是联合国 2018 年的统计数据。”
“2018 年啊,都过时了。”
宁沅芷,今年二十六岁,本地人,单亲家庭长大,母亲已逝。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曾经做过街头画家,半路转行演话剧。
袁晴站在排练室的照片墙前,墙上挂着稻草熊话剧社所有演员的照片,宁沅芷就在里面。照片中的她仿佛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女子,骨相清峻,轮廓如刻,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她的脸庞不似寻常美人的圆润,而是棱角清晰,颧骨微显,下颌线条如刀削般流畅,透着一股冷冽的美感。她的美并不张扬,却耐人寻味。她的气质独特,既有古典的含蓄,又有现代的独立,像是一朵在寂静山谷中独自绽放的花,清冷而孤傲,却又让人心生向往。
“是个美人胚子。”无名突然在袁晴耳边如是评价。
袁晴捂嘴轻声道:“原来你喜欢这种长相的。”
无名立刻澄清:“不是,我只是客观评价,不代表我的主观感受,我喜欢的女生要更张扬一点,好比……”无名说到这戛然而止,目光投向了袁晴,但袁晴已经转身走向凌渝豪。
第五章 蛇(4)
话说凌渝豪被阿锋强行拖到排练室后,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
袁晴走到他跟前问道:“听说你跟宁沅芷是情侣关系,那为什么昨晚的庆功宴结束后,你们没有一起走?”
凌渝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因为前段时间我们吵架了,在冷战中,所以她开车走的时候,我没上她的车。早知道她会发生这种事,我就应该跟她一起走,不能让她落单!”
“庆功宴结束后你去哪了?”潘阳接着问。
“我……自己叫车回家了。”
凌渝豪话音刚落,无名说道:“他的灵魂绷紧,拳头攥得发颤。”
“你们到同居的关系了吗?”潘阳又问。
“没有。”凌渝豪回答。
“你们为什么吵架?”袁晴问。
“没什么大问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觉得我陪她的时间太少。”
凌渝豪说完,无名又给袁晴提供测谎数据:“他的灵魂显得很不耐烦,又是挠头又是搓手,男人不耐烦时,多半在掩饰。”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袁晴问。
“两年。”
一对情侣谈恋爱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类似的问题,警方也向其他话剧社的人分别打听了,从大家的供词中,凌渝豪和宁沅芷吵架的原因被拼凑出来。
原来当初带宁沅芷进话剧一行的就是凌渝豪,是他向樊导推荐了女朋友,樊导让宁沅芷试了一场戏后,立刻签约,从此宁沅芷便进入话剧行。凌渝豪和宁沅芷的关系在社内人尽皆知,但凌渝豪有个毛病,自控力太差,尤其是酒后。过去单身时他就是出了名的海王,后来有了女朋友,性情稍微收敛了一点,但还是改不了偷腥的毛病。为此两人经常吵架,每次都是宁沅芷提出的分手,然后过一阵子,凌渝豪又恬不知耻地把人哄回来。这样来回吵架分手已经有三次了,这一回是第四次。
接下来警方又对话剧社的人分别进行审问,逐一排查他们昨晚的动向。由于庆功宴结束已经很晚,所以大家的供词都一样且合理:不是叫车就是打车回家了。
但回家后呢?是否有人又返回了话剧社?由于五名演员都还未婚,所以没有妻子或丈夫为其作证他们是否真的回了家;至于两个导演:樊导的妻子由于最近在法国旅游,所以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也没有其他人证;只有喻导已婚,倒是有妻子为其作证。
由于宁沅芷死在话剧社排练室隔壁的画室内,而且在查看宁沅芷的手机微信聊天内容后,警方发现宁沅芷平时的生活很简单,就是家-社团-舞台三点一线,并没有复杂的社交网络,在其手机的联系人中也没找到除了社团以外的复杂社会人员,所以警方有理由怀疑杀死宁沅芷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同社的人,两人因为某种原因于凌晨回到话剧社,凶手趁机杀了宁沅芷,制造密室杀人疑云,然后逃离。
事后警方在车库找到了宁沅芷昨晚开的车,在话剧社的化妆休息室找到了宁沅芷的手提包,在手提包中找到她的手机。
从手机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微信记录看,昨晚没有任何人跟她有联系,所以凶手或许并不是通过手机约宁沅芷回话剧社。
也是通过手机微信,警方确认凌渝豪撒谎了,他和宁沅芷前段时间吵架的原因就是宁沅芷怀疑他去偷腥,但他矢口否认。
另外,根据喻楷所说,排练室角落桌子上的水果盘里原本有一把红色手柄的水果刀,但现在找不到了,所以警方怀疑插在宁沅芷胸口的那把刀就是排练室里的水果刀。喻楷还告诉警方:为了方便演员随时随地来排练室彩排练习,所以排练室和化妆休息室的钥匙几乎所有演员都人手一把。
至于隔壁画室的门锁,按画室负责人的口供昨晚他走的时候上锁了。不过那门锁很旧,如果用力拽门把手,角度正确也能拉开。他一直想换把锁,但总是忘记这事,因为园区治安一直不错,从没丢过东西,所以他没把这事放心上。
临近黄昏,警方终于结束园区内的所有调查和盘问。正准备打道回府,人群中一声清亮的“袁晴”将准备上车的袁晴叫住。袁晴定睛一看,来者竟然是侯逸天。
袁晴一惊:“你怎么会在这?”
潘阳随袁晴一同停下,目光如刀锋般射向侯逸天,那眼神里分明带着警察审视嫌犯时特有的戒备与敌意。
无名对潘阳并无好感,但相较而言,他对侯逸天的厌恶更甚只因那人总是过分亲近袁晴。
“我在网上看到这里有命案,想着会不会你也参与了这个案子,所以一下班就跑来看看,结果真被我看到你,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很有缘分?”
“没有。”潘阳自作主张替袁晴回答了,“警察查案天经地义,跟缘分有什么关系?”
“但锡安那么多警察,怎么偏偏她又会参与这个案子呢?”
潘阳铁着脸说道:“因为锡安这么多警察,最擅长查命案的就是我们四大队,所以上面才把案子分给我。”
侯逸天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道:“我的袁晴果然厉害,一毕业就去了四大队。”